她之前和王伦打趣过,说孙三四很省钱要攒嫁妆,可能平时就是这么打趣的,现在一不留神便漏了嘴,赶紧岔开。
孙三四看来也懂阎婆惜的意思,俏脸一红,却斩钉截铁地说:“不去!”
自从那次和王伦诉了衷情,她那心思更活泛了。王伦是个绩优股,再难等到能和他媲美的良人了。
正值妙龄,又经常在青楼熏陶,一旦动情,便再也无法扼制。如今王伦就在眼前,便有千锭万锭的金银,她也不会动心。
虽说姐儿爱钞,她对于金钱从来都不排斥,但骨子里还是有一份高冷。
她不想让王伦轻看了自己,再说王伦难得过来,她还想多处一会。
两位台柱都这么说,老鸨便不再劝。但是她并没有马上回复西门庆,是还想等着过一会再看。对她们两人她是知根知底的:孙三四向来坚忍,说不去那就是不想去。虽说对钱财的吝啬是青楼女中出了名的,但是她却又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两者之间并不矛盾。
对阎婆惜却有一番计较:她平时手面极阔,这段时间以来又被高衙内骚扰,手头确实没有多少积蓄。如果得空,难保没有机会。
这边载歌载舞已毕,气氛为之一热,三人说话起来也自然多了。
“官人听奴家唱得还好么?”到底阎婆惜是惯会撒娇的,偎在王伦身边便一脸得意地问他。对于自己的歌喉,她是丝毫没有怀疑的,这么问,只是一种策略,好打开话题。
通常,客人打赏给虔婆的钱,在约到真人时的花费会只多不少。阎婆惜甘愿舍弃二十五两金子,可是要着落在王伦身上拿回来的。
王伦自然是赞不绝口的。讲真,大宋第一流的头牌就是不凡,哪怕他在后世看多了电视上的俊男靓女,比之阎婆惜来还是稍逊风骚;从歌喉上讲,略失天然。
“自然是绝好的!听娘子的歌后,小可要说三个月不知肉味有些夸张,但是接连几日都在耳边萦绕却是真的!”
阎婆惜嫣然一笑,这时候孙三四不干了,如法炮制。
“官人觉得奴家的舞跳得如何?”
一个鸭是放,两只鹅也是赶,王伦既然拍了马屁,此时此刻,那就必须把马屁进行到底。
“两位娘子各领风骚。前人有诗说: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小可先前不信者,现在相信了。”
孙三四和阎婆惜都笑起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纵使她们一直经历着众星拱月般的光环,被王伦夸奖,还是觉得与有荣焉。
大才子的赞誉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得到的,光这一条,明天就能当作新闻对外宣传一下。
“官人莫要净说些好的。奴家有唱得不合意的地方,官人才学这么高,一定可以看得出。只消随便指点下,奴家便感激不尽了!矾楼的师师姑娘得清真居士之力,可是一直压在奴家等的头上,让奴家喘不过气来。”
她说的轻巧。她唱得已经极好,而且这调子都是前人几经磨合,咋那么容易“指点”?在她想来,王伦便是如周邦彦一样精通乐理,也定没有改编乐曲的能力。
周邦彦上次要与王伦PK,被他当场作了一首《丑奴儿》挡了回去,被时人传为美谈。但在周邦彦心里,却是十足的笑谈,因为在李师师面前第一次被驳了面子,急切之间竟然打不回去。
文无第一。作为词坛的老前辈,难免有些想法。后来回去后也作了一首《丑奴儿》,仔细品鉴却始终觉得差强些人意。
不过也许是因祸得福,他在灵感一动时竟然把这个词牌重新谱了调子,变得激昂慷慨。不知道是不是受王伦所激,而自己心内的那根刺立起来了,郁结不平之气赫然有闻。
这事情难免不会传到王伦耳里----不过王伦确实未有耳闻,他现在全身心的精力都在赚钱上----在阎婆惜想来,王伦在乐理上的造诣肯定比周邦彦低,因为从未看到过他在这方面有所长。
那么,报一的周邦彦的名号,王伦既然无法在曲调上和对方媲美,那只有在新词上面拿出水平了。
这正是她的目的:王伦到丽香院为她(们)写词。
这堪比名人作传容易被人广为流传,也会增加她(们)的影响力和声誉。
只是王伦想的却是:喘不过气,可能是你把身材束得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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