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突然转头朝御书房外问道:“今晚轮值的太医来了么?唤他进来。”
蒋贤眼见朱元璋耳闻如此事件,居然还是不动声色,不由得暗暗奇怪,深知朱元璋不是一个喜欢多嘴人的君王,事情交代清楚后,便不再开口。
御书方总管太监薛京在房外应了一声,领命而去。片刻后,一个身着宫内太医服饰,须发皆白,年过花甲的的老者进到御书房中,伏身叩拜,口中朗声道:“微臣林骏叩见陛下。”
朱元璋打开书桌抽屉,拿出一个锦绣的小布袋来,抛到林骏面前,冷冷说道:“你且看看,这些药材是治疗什么病症所用?”
林骏虽则知道平日里晚间,朱元璋偶尔会召见太医院轮值的医生,但自己今日却也是首次夜间蒙召,本以为是皇帝身有不适,此刻听的他说话的口气,倒不象诊治一般,心中微微奇怪,也不敢多问。低头拾起那个布包,打开一看,仔细端详后又拿到鼻端嗅了嗅,低声道:这乃是十几味中药熬制后的药渣,所服用之人昔日定是受过无数的创伤,已然大伤元气。”说到这里,林骏又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可惜的是这些药却是治标不治本,只是延缓得病人多活半年一载罢了。”
“你可会看走眼?”朱元璋面夹寒霜的问道。
林骏叹了口气,决断的道:“微臣行医数十年,亲手熬过无数药材,断断不会有差错。”
朱元璋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突然转过神来,挥手吩咐林骏退出殿外后,对蒋贤淡淡的道:“即刻向曹文斌传我的口谕,让他好生看管徐瑛,少了半根头发,惟他是问。另派得力属下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若有情况即刻来报。”说完话轻轻一挥手,又走回书桌边坐下去翻看奏章,不再理会一旁肃立的蒋贤。
蒋贤退出殿来。对这个皇帝口中所说的“他”是谁?他自然是心领神会。今日自己在皇帝面前所说的事确有破绽,难以逃过朱元璋的法眼,但徐瑛杀官之事乃是人赃并获,尸体凶器皆有,跳进黄河也难以洗刷明白,皇帝要的是除去心腹大患的把柄,定然不会来纠缠这些细枝末节。
朱元璋看着渐行渐远的蒋贤,面上忍不住微微冷笑,自从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毛镶身涉胡惟庸之案,被处死之后。这指挥使一职便始终空缺,近两年来,自蒋贤和曹文斌以下分成了两派,互相明争暗斗。
转念间,朱元璋心忖道:魏国公徐达素来洁身自好,深居简出,即便是前些年李善长,胡惟庸和刘基斗到风口浪尖之时,也是卓立其外。他的长女徐瑛又怎会去做下这等杀官救逆的举动?两个锦衣卫校尉被徐瑛杀死,可见她有些手段。却又怎么会被那小小校尉“赵庆方”所获?看来蒋贤今夜捉拿徐瑛后,却将其关押在自己的死对头曹文斌处,颇有些“一石二鸟”的意味,成则帮自己除去了肘腋之患,立下大功一件。败则可能给曹文斌树下一个极为可怕的对头。属下这些勾心斗角的举动,哪里瞒得过朱元璋的眼睛,只不过这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心中这样想,朱元璋忍不住面上露出了微笑,这是一种只有他自己独处时,方有的微笑。
“宁王”府中,荆鲲听得**波逐字逐句复述几次昨晚的经过,言语用词间已是颇为“自然”,眉头舒展,微笑道:“你且好生歇息,待得晚间秦兄来了再作计较。”
**波遵照荆鲲的吩咐,从衣柜中寻得朱权的一件王袍穿上,照了照镜子竟是有了九分相像,放下心来,心中虽是又点发毛,还是勉强将那死去的宁王朱权的尸体搬下床来,躺上床,昏沉沉的睡去。
吃过王府总管周晋亲自送上楼来的午饭,**波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广阔院落中明媚的眼光,听着荆鲲介绍王府中的情况,又诉说了宁王朱权的身世,原来这朱权是洪武皇帝朱元璋的第十七子,乃一杨姓妃子所生。**波听得自己假冒的朱权不但和自己相貌相似,年岁也是一般,且那朱权的生母居然也恰巧姓杨,忍不住诧异万分。待得听荆鲲诉说那朱元璋竟是一口气生了二十六个儿子,十多个女儿,忍不住笑道:“从来只知朱元璋杀人如麻,却不知他“造人”的功夫竟也如此了得。”
正在此时,远远只见院落中有三人缓步行来,一人乃是王府总管周晋,另一人仿佛作文士打扮,中间那为首之人却是个身着黄色服饰,装束华丽的公子打扮的人。三人顺着院中卵石铺就的小道一路行来,看见**波站在窗口,那贵公子面露笑容的挥了挥手。
**波眼见得对方朝自己所在的小楼走来,不禁有点张皇失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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