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此人身穿白色长衫,细眉细眼,容貌略带些冷峻之色,年纪约莫比朱标还大得几岁,郂下一从长须,颇带了三分潇洒出尘之态。
“黄先生乃去年科举会试第一、殿试第三、探花及第。父皇授翰林编修,伴读东宫,课教太孙,你的侄儿允文便是跟他读书,以后有机会你们三位多多亲近。”朱标丝毫未觉他二人方才的敌对之意,温颜对杨荆二人道。
杨海波以前在学校里便是个捣蛋鬼,此时听得对方似乎是个读书考试的“书呆子”,对他便完全没有了兴趣,毫不在意。
荆鲲乃博学之极的“怪才”,平生所学极广,虽对儒家学派也颇有涉及,但内心对儒家很多迂腐而不知变通的东西,却是深深的不以为然。听得朱标说黄子澄什么殿试第三,探花及第,也只是微笑着口中说着:“失敬。”心中却是不以意,待得听道,“伴读东宫”,内心不由微微一凛,仔细打量了黄子澄几眼。这“伴读东宫”虽只是陪伴太子读书解惑,此刻看来没有什么实际权力,待得太子登基,伴读东宫之人却十有**便摇身一变,而成为辅助皇帝的左膀右臂,朝中重臣,想到这里,不由得对这个黄子澄上了心。
四人相互见过礼后,朱标突然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四弟,为兄今日探访,一来为了探视于你,二则却是另有要事和你相商。”口中说着话,眼角却朝黄子澄投去轻轻的一瞥。
黄子澄心领神会,微笑着对荆鲲道:“荆先生担当殿下的老师,想来对诗词歌赋颇有造诣,今日难得相逢,更要多多讨教一二才行。”说着话,竟是伸手轻拉荆鲲的衣袖。
荆鲲明白太子有不愿为外人知晓的事情要和杨海波说,回想其那魏国公徐达曾担任太子太傅,再联想秦卓峰离去时说的话,以及平素听得得那徐达的为人行事,心中转动间,对太子朱标今日的来意已是透澈无比,转身和黄子澄走到几丈外去了。
王府总管周晋乃是个极为乖觉之人,眼见得杨海波和太子之间其乐融融的气氛,太子朱标对杨海波的身份丝毫未曾起疑心,便也放心告退而去。
太子朱标眼见得他几人走开,口中轻轻叹了口气,突然皱眉道:“权弟,此刻只有你我兄弟二人,大哥有几句话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坦诚相告,莫要搪塞为兄才好。”
杨海波不明所以,笑道:“大哥有话但说不妨,小弟自当实言相告。”
“父皇近年因为胡惟庸,李善长,空印案,多有株连三族,多达万人,其中多有罪不至死之人。为兄心中颇觉不忍。”朱标说到这里,忍不住面露忧色,双目却是灼灼的看着杨海波。
杨海波听得居然杀了几万人,不禁骇然失色,心中道:以前咱们学校才千把学生,都在操场跑得鸡飞狗跳,一杀几万人?想起以前在看历史课本,有点印象,明朝朱元璋皇帝似乎和那秦始皇一般,以“杀戮”出名,想到这里,忍不住由衷的说道:“臣弟以为,一人不管犯了多大的罪,都不该祸及家人,大人犯罪,儿女却是无辜。”
朱标听得他如此说,面露喜慰之色,道:“正是如此。”原来这朱标虽是朱元璋的长子,自幼生性宽和,和朱元璋大不相同,加之自幼受儒家“与人为善”思想的陶冶,是以对朱元璋的“重典治国”,“杀戮功臣”行径虽是无可奈何,内心中却极不赞同。
朱标探明杨海波的心意,放下心来,低声说道:“今早“魏国公”徐达托人捎信于我,说起他的女儿徐瑛昨晚因为误会所致,误伤了“锦衣卫”属下的校尉,当时你也在场,请为兄设法相助,是以才来找你相商。”朱标出生之时,正逢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自幼跟随朱元璋军中,对这个朱元璋军中的第一统帅,逐鞑虏于漠北,打下大明江山后却不倾轧异己的徐达极是崇敬,实不忍徐达遇害,是以想竭尽全力,斡旋其中,以化解危机。
杨海波此刻恍然大悟,回想起那“猴精”秦卓峰离去之时,曾说过要去告知徐达昨晚之事,想来徐达便是去请了太子来找自己商量。想到这里,忙道:“臣弟当时确是在场,徐瑛确是冤枉,不若我二人此刻便去“锦衣卫”中,说明情况后由大哥你下令将她放出。”在他想来,太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放个人岂不易如反掌?想到徐瑛即将脱险,忍不住面露喜色。
朱标听得他如此说,面上微微一红,面露愧色的道:“这却是你这个当大哥的无用了,锦衣卫中只怕也连一个千户都未必听为兄之命,更别说“诏狱”那等要紧所在,便是为兄也难以擅入。
“那大哥不论作何打算,兄弟自是以你马首是瞻。”杨海波慨然道。
朱标听得他如此说,面露喜色道:“此中关键还在于父皇。今日大哥前来,便是想邀你同去宫中,面见父皇,解说清楚其中原委,救出那徐瑛。”
杨海波心道:朱元璋也不过就是个糟老头子,莫非还能是三头六臂而不成?想到这里,便道:“那咱们现在便动身吧,说罢拉了太子朱标便朝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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