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兔子在前面奔跑,红衣的小公子拉着灰蓝僧衣的少年在后面一蹦一跳地追,阳光正暖,岁月静好。
绯璃每个月总有那么十天不来,其余的日子便是来虚空寺给七妄当小尾巴,有时是突发奇想地各处游玩,有时是去街市以送药为名解馋,有时便是在后山也能待上一整天……
七妄也曾问过绯璃的住处,绯璃总是东指指西指指,然后故作高深地捋着不存在的胡子,一本正经地说,“四海为家。”对此七妄自然是不信的,那样娇气的小人儿又怎会是四海为家养成的呢。
绯璃也曾去过七妄的住处,看七妄的房间简单,每次来便总会带些小玩意,被七妄劝说后,便也不再常带,只是偶尔还会送些东西,如今看七妄的房间,已不再是单调,而是多了些与年龄相符的孩子起。
床头的桌子上摆着绯璃的小泥人、绯璃亲手用后山的野草扎的蚂蚱、墙上挂着绯璃心血来潮时和七妄一起糊的风筝……抽屉里还有一盒给绯璃准备的糖果。每一处都是绯璃相处的点滴,历历在目。
哦,那个盒子的盒身是七妄央师父教着刻的,盒面上歪歪扭扭的小鱼和光头的小和尚则是绯璃的手笔。师父一如既往地待人亲和,让人心生儒慕,只是绯璃却是不大喜欢亲近师父,每次看见师父,她便要扭过头去,然后又偷偷地看师父,眼里的神色像儒慕又像恼恨,更多的则是七妄看不懂的复杂神色,七妄想大概绯璃只是别扭吧,毕竟那么好的师父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时间在两人的相处中不断流逝,成长着的不仅仅是两人的年龄,还有七妄的修为。七妄与初识绯璃时不过十岁,当时只觉得绯璃生的精致又灵气。过了三年,便发现他的不同――绯璃不是人类。
那天如往常般绯璃跟着七妄背着背篓去后山深处采药。后山深处有不少药植,任性生长,七妄每每采药便有种挖宝的乐趣。约莫是离虚空寺近,后山深处并无妖物,只有许多生了灵智的小动物,大多柔软乖巧。每有僧人来时便会围在不远处,一旦听见诵经声便如人般端坐,七妄见过几次,师父说万物皆有灵,它们与佛门亦是有缘。
是以七妄对地形也十分熟悉。只是那日却有些不同,七妄与绯璃一路走进,竟是一个动物的影子也未曾看见,绯璃亦是呼唤了好几遍“雪团”也不曾见它跑来。雪团是绯璃给那只兔子取的名字,如今也已是家室庞大,平日里只要唤一声便会欢脱地跑来。
山风亦是格外阴冷,让人心生戚戚,七妄的额角跳了一下,尚未来及开口阻拦向兔子洞跑去的绯璃,便是突变。一阵沙沙声疾速靠近,七妄立刻抓紧了绯璃的手,想要往后撤离。还未动,便是一阵水柱袭来,七妄连忙拉过绯璃避开,一眼扫去,那处的草植已被腐蚀殆尽,只余一地焦黑烟气及刺鼻的恶臭。
“嗤”巨大的蛇尾扫来,七妄忙将绯璃推开,只听“砰”地一声,碗口大的树干便被击裂。当即立断地捏碎袖口里的佛珠,上面有师父留下的印记。
七妄一边带着绯璃迅速避开攻击,一边观察眼前的妖物,这并非是普通的蛇,通体禇红,鳞片红的近乎黑色,蛇头硕大,它直立着身子,金黄的竖瞳阴翳肃杀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猎物,毒牙上粘腻的黄色毒液伺机而动,满身煞气,这显然不是此刻的七妄和绯璃所能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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