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哥哥手中的信件,想来哥哥有事要与爹爹商量。
“好啦,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哥哥啦,哥哥有事要和爹爹商量,胭胭就先走啦。”说罢就起福礼告退,再一摆手,裙摆摇曳,路出珍珠的绣鞋一角,端得是一派潇洒。
这般活泼作态让三人又是好笑。
“吟月姐姐,我们去花园挑盆花,明日还要去评鉴一番呢。”远了还能听见姜幼胭与吟月的商讨声。
姜暮笙听得好笑,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信件递给了父亲。
“这是闻将军送来的信件。”
姜问之颔首,信件展开,并不避讳一旁的姜暮笙。
姜问之年少时也曾入军当过参谋,共同抵御过蛮夷,是生死之交。
时下风气文臣武将相互敌对,两人亦少有往来。
“信上说边疆招兵愈发多了,今年便招了三次,参差不齐,平日里训练亦是泛泛。”
不用作他想,姜暮笙肯定道,“新帝要动作了。”
姜问之没有回答。
安国久无战事,庞大的军队本就是国库最大的开销,自新帝登基后,宫殿盖了不下十座,苛捐杂税亦是沉重,百姓苦矣。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庞大的军队只是负担。
但少帝这般做,是铁了心了要与阿崎争。
帝王想要实权,不被摄政王把持,这本是应该。
但少帝,委实不能昧着良心说一声明君,又有太后在后出谋划策。
姜暮笙只叹了一口气,“苦了百姓了。”
姜问之轻轻颔首,神色亦是肃穆,但开口却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惊诧,姜暮笙震惊地望着父亲,迟疑地开口,“父亲的意思是?”长眉拧成了麻花,“……要乱?”
“阿蛮,契约若是重视才是契约,若是不重视,便只是一张废纸罢了。”
姜问之的语气实在平淡极了。
但姜暮笙却听出了其中的惊涛骇浪,他怔然看向父亲,最终只是苦笑。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那纸百年和平协议说到底也只是一张纸罢了。
心跳徒然震颤,本就薄弱少有情绪起伏的心跌宕不已。而这也让姜暮不禁呼吸基础起来,心口甚至开始泛疼。
“阿蛮,”姜问之招了招手,拍了拍姜暮笙的手背,安抚,“勿忧。”
“安国,龙气尤盛。”
“这天下,散得太久了。”
望进父亲那双平静深邃的眸中,原本心绪紊乱的姜暮笙也渐渐平复了心跳,安静下来,那鼓蠢蠢欲动的疼痛也渐渐压了下去。
泛紫的唇色又渐渐红润,只余面色略显苍白。
看着姜暮笙慢着步伐远去,姜问之原本的温柔目光渐渐染上了哀伤。
“老爷。”管家上前心中叹乐口气,他不知如何劝慰,目光落在姜暮笙的背影上,也全是怜惜。
“阿蛮幼时便能忍疼,若非痛极,寻常看不出来。”
姜问之方才拍他的手背时,徒然爆起的青筋血管,凉到生寒的温度……
他不说,只是与姜暮笙心照不宣罢了。
阿蛮的身体愈发差了。
像表面完美无瑕的玉器,可内胆皲裂,细纹密密麻麻,只稍稍一碰,便会碎了。
那日周大夫的叹息声还凝在耳边。
姜问之徒然一叹。
“也许于阿蛮,是好事……倒也……”余音散入风中再不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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