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啊。”当下所有人拦着陈平。
陈平说:“诸位兄弟,方才我在李掌柜面前说了,咱们是军户,不造反,不与朝廷为敌,可咱们当真会如此吗?是,杀四姓,咱们兄弟责无旁贷,更是欢喜万分。可林荣该不该杀?”
“该杀!”
“但他是千总,是官啊,难道为了不造反,咱们就连这血海深仇都不报了吗?”陈平眼睛登时红了,原因在于,他们原本兄弟不只十二个,其余几个,已经被林荣杀死或者折磨死了。
众人沉默,陈平说:“兄弟们,此次投了这李掌柜,我已经暗暗发誓,有机会,不仅杀四姓,还要杀林荣。但我想,人家李掌柜未必愿意杀林荣,毕竟他与林荣无仇怨啊。
若有机会,我会求他给我这么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他若给,我杀了林荣,卫所是回不去了,日后也就随了这李掌柜,只要不造反,我都随他。若他不给,早早晚晚我也杀林荣为死去兄弟报仇。无论怎么着,我是回不去了,将来大家伙回了卫所,烦请照顾我的妻儿。”
“哥哥,这话不要说了,走到那一步,咱们弟兄同生共死。”当下有人表态。
也有人说:“我瞧那李掌柜是个讲义气的,我听人说,他是当世豪侠,在南洋,为了拯救咱们大明同胞,能率兄弟,攻打洋船。这等侠义之人,咱们为他效力,结下恩义,他怎会不帮咱们报仇?”
“好,那咱们不说,走到那一步,再看。”陈平当下有了决断。
交代和自己兄弟,陈平跳到海里,清洗了一下身上,穿了一身新草鞋,直奔石楼而去。这是岛上唯一算是完好的建筑,主体是由石头砌筑而成的,这在东方建筑里很少见。而实际上,无论是选料还是风格,都是西式设计。
这原本就是葡萄牙商人在这里修筑的一座教堂,只不过后来葡萄牙人被海盗驱逐出此地,那日兵灾,岛上木质建筑都被烧了,这石头砌筑的教堂保存了个大概,稍作修补,就作为商社总部。
陈平一进石楼,李肇基率先迎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套衣服,说道:“来来,陈平兄弟,试试这衣服。”
说着,李肇基就往其身上套,在众人面前如此,陈平有些窘迫。李肇基却是坚持如此,嘴里还说道:“你也别嫌弃,这是我香港时为自己买的,穿了几日了。你我身材约么相仿,估计穿上也合适。”
“大哥好生偏心,我还穿着旧衣,你把这等好衣服给陈兄弟,一点也不心疼我这结拜的弟弟。”陈六子打趣说道。
李肇基哈哈大笑:“六弟心眼忒小了,陈兄弟可是还光着屁股呢,你好歹有衣服裹身。你哪日光屁股了,我把衣服给你。”
二人说话风趣,众人都是大笑。陈平半推半就的换了这衣服,穿上之后,倒真的合适。
“我就说吧,我的衣服,陈平绝对合身。”
“虽说合身,但到底没有掌柜的穿着那种气概。”陈平到底在军中混过,虽然耿直些,奉承话还是会说的。
待他换了衣服,李肇基邀他落座后,直奔主题:“人买回来了,都是和四姓有仇的,在水牢里都是硬挺的汉子,难管些,但可都是真男人,好兵卒。如何训练,是个问题。”
杨彦迪尴尬一笑,他入伙原本想大干一场证明自己,但李肇基给他训练士兵的差事,却是被他搞砸了。杨彦迪说:“是我无能......。”
陈平却是打断了他的话,当即说道:“杨兄弟这话差了,东方号上留守的弟兄,我也见了几个,也听兄弟们说起过。虽说杨兄弟训练办法有些粗糙,但却极见成效,打出了兄弟们的血气。
掌柜的,诸位兄弟,诸位有所不知,这军中训练士卒,最怕的不是刺儿头兵,而是窝囊汉,似那等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最是难缠。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是战阵上的话,若编练士卒,士卒中有一个窝囊汉,弄的所有人都没心气,那是兵熊熊一窝啊。”
杨彦迪听了这话,微微点头,感觉面子挽回不少。
陈平稍稍放心下来,他知道,能训练士卒的只有自己,但自己要抢这杨彦迪的差事,若得罪他,他来捣乱,可是不好做事了。此时帮他说话,却是为以后铺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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