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号一靠岸,为什么那么多扛包的力巴涌过来,就是因为好久没活干了。
李肇基也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感觉是个大好机会,澳门有几万人,港口谋活的,就不缺有手艺的人,这些人个个都是宝贝,此时都挣扎生存,最是好收买了。
于是他立刻派遣刘顺以商社的名义来招工,优先招收有手艺的人。
海述祖笑嘻嘻看着,心道刘顺与刘利虽然是亲兄弟,但着实差异巨大。刘利胆子确实小些,当兵打仗不堪重用,但做事却很认真细心。自靠岸之后,一应活计都是他与海述祖料理的。而刘顺便是个莽夫,招工能招到和求职的人打起来,也是少见了。
就在海述祖幸灾乐祸的时候,刘顺看到了他。
若平时,海述祖一定避开他,因为在商社这群人里,唯一会对他饱以老拳的就是这个莽夫了,海述祖宁可惹李肇基,也不敢惹这个家伙,毕竟他那脾气数火药的,惹炸了,自己是真要挨揍。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李肇基刚给了自己提成,又许了自由。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肉票了,李肇基又在自己身边,刘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自己。
想明白这些,海述祖没有躲,但他却不知道,这就是李肇基安排的一个局。
刘顺扑过来,却是没有打人,而是直接抓住了海述祖的手腕,又拉又推,把他弄上了桌子。
“你们这群怀疑老子卖猪仔的,看好了,这位是谁!”刘顺大声喊道。
这些人中一个银匠喊道:“哎呦,这不是琼州的海老爷了,有日子没见了。”
他这一嗓子,很多人也都认出了海述祖,至少也听过他的名字。海述祖立刻抱拳拱手,他经商多年,知道这些匠人别看不起眼,个个有手艺,关键的时候,都要靠他们,平时也万万得罪不得。
刘顺搂着海述祖的肩膀,以往二人的关系就像猫和小狗,现在刘顺却把海述祖当媳妇一样搂着。刘顺说:“对,这是就是琼州的海老爷,也是我们东方商社的大东家。
你们这些说我们卖猪仔的,就是个个瞎了眼。我们东家是海忠介公的嫡孙啊,知道谁是这位海老爷的爷爷么,那是海青天呀,当年海青天为老百姓做主,与贪官污吏抗衡。作为他的孙子,难道会做出卖猪仔这种事吗?
不能够啊!
咱们海老爷叫什么,海述祖啊,述祖何意?《说文》有言,述者,循也!遵循之意,海述祖之名,便是遵循先祖的意思。听听这个名字,咱们海老爷就是要听海青天的,哪里会做卖猪仔的事!”
刘顺这话在海述祖耳边炸响,当时海述祖脸都绿了。
李肇基招人去哪里,不就是去内伶仃岛吗,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现在挂自己的名字招工,将来肯定自己要吃亏的。
但他被刘顺搂着,如何挣脱的了,只能强挤出一丝笑容配合着,当他在人群中看到李肇基的时候,发现这位李掌柜瓜子嗑的飞起,在那里喝茶看戏呢,一脸的幸灾乐祸。
他刘顺一个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的莽夫,怎么介绍自己的名字还用起了《说文》,还循也,这文绉绉的话能是他知道的?还不是李肇基这个坏种教的!
好嘛,难怪给我一百个比索,原来卖的是我海家的名声!
原来是先给一个甜枣,再给一闷棍!
有琼州海忠介公做背书,很多人立刻信了,尤其是一个木匠,听到招工,连家伙事都带来了,看到海述祖,说道:“海老爷,您是不是要造船呀,前年您来招工匠,便是说要造船下南洋,当时我忙着大炮台的活,没受您的恩赏,这次怎么也要给小人一个机会吧。”
“是有这么个事,看来海老爷是下南洋回来了,挣大钱了。”
“海老爷,我是澳门最好的铁匠,船上的铁件,不论咱们明国船还是洋人的船,只要拿出样子,就没我打不出来的。请您万万要赏小人一口饭吃......。”
众人议论纷纷,直接开始报名了。
他们却不知道的是,前年海述祖却是来招工造船,今年也把船造出来了,也当真下了南洋,但那艘船已经沉了,还把这位海老爷三十四个合作伙伴一同送进了海底。
眼看局面打开了,刘顺带着海述祖跳下桌子,脸上挂着笑,低声在海述祖耳边说道:“姓海的,你最好帮着老子把掌柜的交给的任务完成,不然老子把你腿掰下来,塞进你屁股里。”
“阿顺,不要对海先生无礼。”李肇基走过来,笑着说道,却没有任何解救的意思,又说:“平日里,你照顾海先生颇多,海先生知恩图报,如何会不帮你?”
海述祖脸都绿了,心里骂道:“我顶你个肺呀。”
心里再不爽,面子上一句硬气话不敢说,海述祖坐在那里,帮着料理文书事务。
李肇基拉着刘顺,掏出几个银币递给他:“阿顺,干的不错,奖励你的。”
“我还以为,我就能打打杀杀。”
“各人有各人的用处嘛,能降住海述祖的,也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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