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白鸟号是要下南洋的,到时候三十多个弟兄一起去,回来更是要带回不知多少个家眷,你可要稳当着来。”有在帮工的南洋水手告诫说道。
齐海争辩:“要是用湿木头,你们死的更惨。”
在一阵争辩之中,李肇基被请来主持大局。
实际上木材这个问题早就被他上心了,按照一般规律来说,只有阴干五年的木头才能被用来建造船只,但东方商社不可能等五年后再造船,那么解决木料就两个办法,一个就是从大明那边买入,另外一个就是用蒸汽烘干窑这项技术蒸干木料中的水分。
但两个办法都无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从大明买入木材,且不说商社与两广、福建的紧张关系,仅仅是运力就没法解决,三艘武装商船是荷兰人被迫与商社友好的凭仗,不能轻易离开。
而蒸汽烘干窑并非这个时代的现成技术,需要长时间的摸索,即便是有,动辄几米长的肋材,也不是小型烘干窑能搞定的。
李肇基轻咳一声,所有人停止了争吵,因为拿主意的人来了。
“安全是第一位的,不论有湿木头,还是拼接工艺,我都需要你们用脑袋担保,让这艘船在往返南洋与淡水的时候,不会出事。”李肇基可没有给出一个好商量的态度,直接说道。
南洋水手是最早追随他的人,很多人已经是商社的管理层,自然需要无比的重视。
“你们哪一个敢用脑袋担保自己的办法不会出事,我便用哪一个。”李肇基环视一周,说道。
匠人们噤若寒蝉,李肇基又说:“不光是两位师傅,任何一个人,只要拿出一个让人信服的办法,而且用脑袋担保,我便给他一根金条。”
一根金条出现在了李肇基的手中,托的高高的,但没有人敢说话。
正当所有人低头躲避李肇基的目光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略显稚嫩:“我,我有办法。”
李四知从人群里挤出来,站在了李肇基的面前,在此前制造船模的过程里,他就已经得到了李肇基的认可,此时再次挺身而出,却也让李肇基有些惊讶。
齐海在后面捅了捅徒弟的后腰,示意他不要逞英雄,掉脑袋的事,齐海作为一个老实巴交的木匠,是不敢沾染的。
李肇基很欣赏李四知的勇气,说道:“好,那你来说说你的法子。”
李四知说:“肋材用的是大型木料,不论拼接还是用湿木头,都没办法证明安全。我的办法就是,用地龙把白鸟号的两根桅杆打弯刨铣后,作为肋材使用。”
众人忽然大笑起来,有人直接出言嘲笑:“四小子,你瞎说什么呢,白鸟号三根桅杆,被你用了两根,咱们弟兄划桨回南洋吗?”
“就是,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快些退下,莫要惹大掌柜生气。”齐海踢了徒弟一脚,拉拽他向后退。
李肇基却大受按在了李四知的肩膀,说道:“李四知,我知道你不是蠢蛋,你继续说。”
“是,两根桅杆用作了肋材,再造两根桅杆就是了。白鸟号小,主桅杆才八丈四尺长,而我师父就用拼接的办法,造过这样的长的桅杆给福船用。
再不济,用湿木头做桅杆就是了,若是下南洋,桅杆在海上断一根,也就是跑的慢些,可若是肋材断了,船舱进水,那就是全船都死。孰轻孰重,总要有个取舍。”李四知发出了慷慨有力的声音,让众人若有所思,不少人点头称是。
李肇基看向齐海,可以说,不论技术和经验,他都是最值得信赖的。
齐海想了想,一拳砸在掌心,说:“可以这样干。”
李肇基又看向几个要在冬季下南洋的水手,几个人也都点头。
李肇基哈哈一笑,把今天递给了李四知,说道:“这是给你的奖励,日后你不要在这里学木匠了,跟我吧。”
李四知接过金条,先是恭恭敬敬的给李肇基弯腰行礼,又是跪在地上,双手高举金条,呈递给了师父齐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齐海既感觉有面子,又觉得这些年没白疼白养了李四知,忍不住眼睛一红,拍了拍李四知的肩膀,扶起他来,哽咽说道:“好孩子,大掌柜给的,你留着吧,日后娶媳妇时下聘用。”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纷纷打趣李四知,闹了他个大红脸。
这个时候,凯达格兰人春树急匆匆的跑来,他脸色焦急,身后跟着几个土人。
一般这个时候,春树应该在淡水城外与护卫队一起进行训练才是,李肇基问:“春树,发生什么事了。”
春树焦急说道:“李掌柜,大鸡笼社来人了,泰雅人包围了圣丘,赵队长陷入了苦战。”
李肇基点头,说道:“立刻回淡水城,召集六子他们,军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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