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们不敢说话,连解释也不敢,端着往里走,最后一个被郑芝龙拦下,他说道:“这梅子你母亲喜欢吃,福松,你给她送去吧。”
郑福松当即端起,连忙去了。
“大哥,这孩子似乎在外听我们说话。”郑鸿逵说。
郑芝龙呵呵一笑:“我自然知道,可他长大了,要给他留面子。”
“那您说,福松会不会告知李肇基,不要让他去长崎贸易?”郑鸿逵想起刚才商定的计划。
郑芝龙说:“这我不知道,但即便福松如此做,你以为李肇基会信吗?长崎的买卖我们主导,郑家的公子不让别人去,说的清楚自己的动机吗?”
远在澳门的李肇基当然不知道因为前往马尼拉的贸易,荷兰人与郑家都在算计他。
但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因为李肇基对这两家从来就心存警惕,也一直知道早早晚晚要和他们分个高低。
东方商社身处东方,这里是真正的怪物房,陆地上的每一个国家对于冒险者来说都是庞然大物,而是在海上拥有影响力的郑家、荷兰东印,度公司与西班牙都是一方霸主。
从情感上来讲,李肇基当然想联合郑家,抵御外虏,但郑家却把自己视为敌人。
而随着东方商社的船队从马尼拉返回,整个澳门都陷入了狂欢之中,这一次航行,就把沉积了多年的贸易点燃,原本对李肇基心存忌惮或有所图谋的澳门葡萄牙人,此时此刻都把李肇基视为真正的朋友。
贸易还会继续,李肇基把淡水号留在澳门,在修理之后,往返澳门与马尼拉之间,东方号与伶仃岛号则往来于澳门与淡水之间,运输货物和移民,并且为四月份开始的对日贸易做准备。
当然,有了一次成功的贸易,李肇基就不用再做人质了,他选择了北上,前往广州,去找那位广东士绅领袖陈子壮盘盘道。
广州对于李肇基来说是极为危险的,被人劫持是总督沈犹龙一生之耻辱,而林察更是对李肇基恨之入骨,李肇基清楚,自己一旦露出行踪,必然会身死道消,因此他没有按照规矩送上拜帖,而是直接前去陈子壮的家,在其家周围观察,发现这老头当真在家后,便是直接上门表明了身份。
“李掌柜,请随小人来。”陈家的管家微微欠着腰身,领着李肇基穿过一条游廊,走进了里面一座寂静的小院,将李肇基带进了花厅之中。
花厅面积不小,布置的相当典雅,大圆桌上摆着青花瓷器,灯火也照耀下,细瓷、珠帘、文玩,熠熠生辉。
“今日只我一人来,你家老爷便要开这么大的席面吗?”李肇基不解问道、
花厅里有一个中年妇人带着四个丫鬟张罗着布菜,李肇基看这满满的一大桌子,就觉得这肯定是七八人的席面,有些怪异,毕竟他本人也没有提前通知。
“那是因为老夫今日原本就有贵客来。”陈子壮从内里小厅走出来,含笑说道。
“陈老爷,多日不见了。”李肇基连忙作揖:“冒昧前来,请陈老爷海涵。”
“哪里,哪里。虽说你是不请自来,但实际却始终正主,来,内里说话。”陈子壮拉起李肇基的手,走向了内里小厅,他三两句话,就说明了原委。
原来,陈子壮今日在私宅摆下席面,招待的本就是海述祖和几个参与丝票买卖合作的各城大士绅,当然,宾客里还有一个李肇基的熟人,两广总督沈犹龙的幕宾赵文及。
“怎么,总督沈大人也要掺一手生丝买卖?”李肇基笑着问。
陈子壮呵呵一笑:“哪里的话,沈大人派这位赵先生来,是与我们商议安抚海贼的事。”
李肇基闻言一愣,陈子壮立刻进行了解释。
理论上,四姓海盗与广东士绅是敌对关系,实际上,双方却来往不少,各有所得。四海海盗虽然在海上为寇,但能生存这么久,就是清楚,这里什么人可以打劫,什么人不能打劫。
当然,这也建立在,士绅和广东地方官府对其的放纵上,只不过四姓海盗内斗一起,一切规矩就都崩溃。
沈犹龙的意思很简单,联络各州府士绅,与广东地方官府一起,表明罢兵休战的意思,也就是先礼后兵。当然,若是四姓之间有嫌隙误会,朝廷与士绅一方也可出人,代为调停。
无论沿海还是内陆,这等事屡见不鲜。毕竟官匪是一家,闹的厉害了,捅破天,谁都不好看。
只不过,陈子壮等人显然对调停这件事兴趣缺缺。四姓海盗内斗是李肇基一手操纵的,愿意就是把丝票价格打下来,自己趁虚而入。李肇基在前面打打杀杀,陈子壮等广东士绅随即跟上,也是在生丝外卖上插一手。
自然是四姓闹的越厉害越好了,沈犹龙的希望是注定要打水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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