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泥巴炮分成几部分,一般是四到七部分,然后再把每个部分分为两瓣。
每一瓣都要有把手,而且各瓣拼接起来的榫卯也要预先做好。之后就是做这一瓣的泥范,就如同铸炮一样。
只不过因为体积小,厚度小,而且形状简单,所以十天到半个月就可以干燥完毕。
之后进行铸造,然后敲碎泥范,拿出铁范模具来,用预留的榫卯,把模具组装起来,便是铁范了,继而进行打磨整理,即可合用。
使用的时候,榫卯扣合,铁箍固定,内层刷上浆液,防止火炮与铁模粘连,然后插进去炮芯,继而灌入铁水。
与泥范需要几个月阴干不同,铁范铸炮,只要铁水冷却,炮体成型,就立刻把铁范剥离下来,趁着刚刚铸造出来的火炮还红热的时候,立刻打磨修理表面,之后把泥制的炮芯清理出来,再对内膛进行打磨,就可以成型了。
铁模铸炮的最大优势就是消耗少,不仅消耗时间少,而且消耗的成本也低。
按照龚振林的记载,铁模铸炮的成本仅仅只有泥范铸炮的百分之五左右,炮工银从一门上百两,降低到了只需要几两银子,而且制造出来的是千斤大炮,算起来也相当于六磅炮以上了。
也不需要泥范铸炮需要几个月的时间,铁范铸炮,四十名炮工如果能够通力合作,只需要两天,就可以制造九门大炮。
李肇基自然没有提到龚振麟,但却已经把铁模铸炮的工艺流程介绍完全。
“诸位,你们认为如何?”李肇基看向众人。
他环视一周,在一些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欣喜的神色,也有人表示怀疑,但田大典和钟诚立刻站起来。
“这不是胡闹嘛,这样铸出来的炮能用?”
“就是,得糙成什么样子。”
然而,也有一个老师傅把烟斗在鞋底磕了磕,说道:“大掌柜也不是小孩子,既然书上写过,自然有人这样做过。试试嘛,反正现在泥范都裂了,咱们闲着无事,铁料、泥料、灰料之类的,都是现成的。”
“试什么?我就没听过这手艺!”
“佛朗机人的炮厂是最好的,都没有。”
田大典和钟诚二人表现的非常激动,竭尽全力的阻挠。
何良焘脸色很难看,其实他知道二人为何阻挠,这是因为,如果用铁范模具的话,铸炮工艺流程里,就没有二人的位置了,可以说,这是直接打碎二人的饭碗。
“这位师傅如何称呼?”李肇基看向那位把烟斗收起来的人。
老师傅抱拳说道:“小的名叫万贵,是卜加劳炮厂的炉头。”
李肇基呵呵一笑,心道此人不俗,原因很简单,炉头是铸炮的总负责人,炉头的名字是要以铭文的形势和铸炮当地的行政主官,军事主官一起,铭刻在炮身上的:“此前来炮厂,少见万师傅呀。”
“小的刚从澳门来,来了不过四五日光景。”万贵说。
何良焘长期解决不来铸炮的事,便是把万贵请来,万贵现在没有加入商社炮厂,就是看在何良焘的面子上,前来做技术支持的。
当然,泥范的事他虽然懂,却也不比田、钟二人厉害,因此也没有发挥作用。
李肇基不理会叫嚣阻挠的二人,说道:“万师傅,您既然是炉头,铁范铸炮的事,您来牵头如何?”
“我?”万贵笑嘻嘻的说:“大掌柜,小的供职于卜加劳,不是咱们炮厂的人。说实话,刚才您介绍工艺,小的本就不该听的。现在听了,已然坏了规矩,怎还能牵头试制呢。”
李肇基说:“我觉得万师傅该牵这个头,铁范铸炮这件事,若失败了,也就罢了,可要是成功了,您这卜加劳铸炮厂的炉头,可未必当的下去了。”
万贵忽然惊醒,刚才李肇基说了,铁范铸炮消耗时间和材料都不到泥范的十分之一,要真是成了,铸炮的成本会降下来,意味着东方商社兵工厂会快速占据东方的市场,卜加劳原本就维持困难,面对如此强力竞争者,怎么生存。
“万师傅,考虑一下吧。”
万贵看向何良焘,何良焘握住了他的手:“老万,全靠你了。”
“炉头,不能答应啊。”田大典高声对万贵说道。
“放肆!”唐沐见李肇基身体靠在了椅子上,双手抱着胸前,就知道他已经不想容忍田大典胡闹了,当即暴吼道:“田大典,大掌柜的安排,也是你一个小小的炮匠敢更改的,滚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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