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点头:“另外一个主意,可不是我出的了,需要着落在您身上。”
“我,我一个女人,能干什么?”田家娘子挠头。
唐沐说:“嘿,大娘可别瞧不起自己,田师傅能不能被原谅,能不能保住职差,还就看您了。”
一刻钟后,田大典光着膀子,背着一捆荆条出现在了铸炮车间。
今日就要铸炮,化铁炉子支了起来,铸炮车间的炮工忙的不可开交,刚刚准备妥当,李肇基让人送来加了冰糖的绿豆水,喝了解热,歇息后再正式开始,大家歇息着,田大典来了,俨然成了铸炮车间的一个节目。
田大典到了李肇基跟前,不由分说,跪在了地上,磕头之后说:“大掌柜,我田大典给您请罪来了,全都是我的不是,是我猪油蒙了心,那天不该顶撞您。”
说完,他又咚咚磕头。
车间里那些个与田大典关系不好的立刻开始嘲讽。
“田师傅这是怕吃桌子吧。”
“那当然,大掌柜是墨子重生,鲁班在世,咱们手艺人这点道道,大掌柜全都知道。那冶铁炉子,佛山人用了几百年了,大掌柜一出手,镇住了所有人。
马师傅,在佛山镇有名的炉头,差点跪下拜大掌柜
为师。”
“是啊,冶铁炉都能改进,这铸炮的技术也必然成功,老田,你算是栽了。”
“说吧,老田,你那桌子准备怎么吃?也是有腿的,白切还是生腌,我帮你做。”
众人哈哈大笑,田大典最好面子,不然也不会和李肇基顶牛,此时他低着头,不敢说话。
李肇基问:“田师傅是不想赌了吗?这赌,可不是你不想赌就不赌的。”
唐沐带着田家大娘到了李肇基跟前,说道:“大掌柜,这是田师傅的夫人,田氏。”
田氏性格泼辣,在众人面前一点不露怯,到了李肇基跟前,说道:“大掌柜,我就是田大典的老婆,他的事,我都听说了,都是他的错,随便您打,随便您罚,他都受着。”
李肇基可没想到被女人求到面前来,对田大典说:“田师傅,你有个好妻子啊。”
唐沐则是说:“大掌柜,田大娘来,可不是给田师傅求情的,她是来向您讨赏钱的。”
“你还要钱!”何良焘站出来,怒道:“胡说个什么,田大典犯了大错,不杀他就不错了,还要什么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清楚。”
钟诚也站出来说:“大家伙说说,咱们来了几个月了,虽说没铸炮成功,但大掌柜何时短了咱们工钱?田家嫂嫂,你还来讨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田氏掐着腰,对着钟诚怒目而视,旁人也就罢了,李肇基是主家,何良焘是主事的,说自己也就罢了,哪里有钟诚这个家伙跳的份。她怒斥钟诚:“姓钟的,你少在这里卖乖,当初是你和我家老田一起闹的,你把老田推出去顶缸,你在这里讨好,老娘没找你算账,是给你面子了。
你再敢胡咧咧,老娘敲碎你的脑袋。”
钟诚平日就怕田氏,被这一骂,躲在了何良焘后面。
压住了场面,田氏笑嘻嘻的对李肇基说:“我求的不是工钱,是赏钱。大掌柜,上个月您不是悬赏,谁能在淡水养出蚕,缫出丝,便赏给五十亩桑林或者五十两银子么。”
李肇基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成功了。”
李肇基一直在淡水推广种植经济作物,甘蔗和桑树是两个最重要的,本地引入了大员一带的甘蔗,长势很旺,不仅开种,还有人办了糖庄,市面上有了本地的糖。’
但养蚕缫丝一直不成功,从广东带来的蚕种大规模死亡,李肇基觉得是不是淡水比较冷的缘故,让商人从福建和浙江又进了一批,结果存活率也是不高,倒是桑树林长势很好,可没有蚕,种桑树做什么呢?
因此,李肇基对此一直很忧心,可这不是他和他身边人能解决的,毕竟养蚕缫丝是女人们做的。
田氏重重点头:“差不多成功了。”
“什么叫差不多成功了。”李肇基原本听到消息很兴奋,田氏模棱两可的说法又让他从云端坠落。
田氏说:“蚕是养起来了,可是还有些时日才到结蚕茧,不出蚕茧,我也不敢说必然成功。”
唐沐见她说不到重点,立刻说道:“大掌柜,田家的蚕我见过,已经到了四龄了。”
李肇基一听这话,长出一口气,对田氏说:“那你还说快成功了,这不就是成功了嘛!”
蚕从卵到结茧有六个阶段,分别是蚕卵孵化,一到五龄期,从岛外引入的蚕,往往一龄期都过不去,而田氏能养到四龄,显然是渡过了最大的危险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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