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得志!”施琅出现在了郭旭的身后,轻轻拍了拍郭旭的肩膀,说出了对陈怀玉的评价。
郭旭冷哼一声,一口饮尽壶中酒,施琅又劝说:“老弟,莫要伤怀。”
郭旭看向施琅,满眼通红,问道:“施将军,你说我两度奋战,身先士卒,落得了什么,就落了一个既往不咎吗?”
就在天亮之后,小福船靠向了鸿雁号,把魏之瑗的货物挪移上去,上得船来的陈怀玉才发现,昨日为给魏之瑗的货物腾挪地方,把船队的货物弄散了不少,安南货物带进来的水,还打湿了一些丝绸和生丝,造成了损失。
要知道,鸿雁号上载运的货物,全部来自广州,属于广州的几个士绅家族,而陈怀玉之所以随船,就是广东士绅商务代表,与士绅们派来的账房一起,处理一切与长崎的贸易问题。
陈怀玉把状告到了李肇基那里,李肇基闻言广东货物受损,不再奖励郭旭前番重创长江盗的功劳,也对他损了广东货物的事既往不咎。
“或许李掌柜只是听了陈怀玉那个小人的谗言,你向他解释一番,他定然不会亏待你。”眼见郭旭开始不满现状,施琅倒是当起了和事佬,当然,他知道,这事和不了。
郭旭叹气一声,郁闷说道:“施将军莫要安慰我,我落得如此局面,只是因为我是闽人罢了。”
“闽人如何?”施琅问。
郭旭说:“施将军不知商社底细,李肇基他起于南洋,南洋来的水手在商社之中最受重用,发达于广州,粤人充塞要害部门,因多用洋船,英吉利人和澳门移民也受赏识,只有咱们闽人,备受排挤,冲锋陷阵在前,立功受赏在
后。
此番两战,我都是首功,可结果呢,什么都没有。”
施琅面露不满,骂道:“如此说来,东方商社真是不识好歹,我闽人出洋闯荡,往来买卖,是各省之冠,不用我闽人,他商社也就自断一臂。”
郭旭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李肇基也不是不用闽人,而是防备闽人,别看他与你家公子称兄道弟,实际最怕郑家对其不利,闽人入商社,要几次三番审查,是怕郑家安排细作。”
“那兄弟你是如何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一船之主呢?”施琅问道。
郭旭说:“那是因为我伯父的缘故,他代李肇基在荷兰人那边通联.......都是些关乎机密的事,他才因此重用我。但你也看到了,用我,也不过是让我效命,却根本不信任我。”
“你叔父是.......。”施琅小心问。
郭旭呵呵一笑:“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施琅点头:“虽说李掌柜没有赏功,但那魏掌柜可是许你五百两银子,请哥哥我吃杯水酒,不妨事吧。”
郭旭长叹一声,邀请施琅入自己的房间,待手下送来切好的腊肉等熟食,他亲自给施琅斟酒,说道:“施将军勇猛豪爽,又是我闽人老乡。说实话,若真给我五百两,便是看你我昨日一起冲阵杀贼的情分,我也要分你一半,可偏偏我一两银子也未得到。
只能请施将军吃杯薄酒了,万望恕罪。”
“这却是怪了。”施琅一杯入喉,说道:“兄弟我也不是要分你的银两,实在是觉得怪异,那五百两酬金是魏之瑗答应给的,又不是李肇基的赏,怎么没有给你?难不成,被李肇基没收了?”
郭旭说:“他如此豪富,如何在乎几百两银子呢,左不过是拿着我的钱,当了好人,表现一把义薄云天,说什么要魏掌柜的钱便是有所图谋,前番救助,皆出自侠义,不仅不要人家钱,还把那艘俘获的小福船送给了魏掌柜。
他落得了好名声,我呢,什么都没有。昨日咱们麾下兄弟都听到魏掌柜有厚金相筹,现在个个来找我要赏,我却什么也给不得。”
“也不怪底下弟兄,这五百两,本是咱们兄弟拼命换来的,怎么让他李肇基做了便宜人情,当真是不要脸。”施琅开始添油加醋起来。
郭旭哈哈一笑:“骂的好!就是不要脸!”
郭旭的忧愁已经不是一杯酒可以浇灭,他抓起酒壶,痛饮一番,与施琅一起说起了李肇基的不是。
说着说着,什么秘密都不管不顾了,在郭旭嘴里,李肇基协助郑森伏击弗里斯船队,哪里是为了大明朝,也不是为了与郑森的情义,而是为了利益,东方商社有了铸炮厂,要自己卖火炮兵器给满清,不想被荷兰人抢了生意,才有设计把郑森圈进这件事中。
利用郑森提供的消息,消灭弗里斯船队,一起分担来自荷兰人的报复,而且还能赚得忠义名声。
施琅听了他这些醉话,心道这确实是一件重要的事。
郑家要杀了李肇基,大公子郑森却对这个外人很欣赏,若能让大公子知晓他的丑恶嘴脸,岂不是能让公子和郑芝龙一条心了,这也是大功一件。
“这等阴险无耻的事他也做,老弟你可有证据?”
“证据,伶仃岛号上就有商社铸造的大炮,待到了长崎,他或许就会命我送去辽东。”郭旭说,但人已经醉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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