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至四更,长夜即将远去,初晨却要到来。此时的莫寒尚有一点意识,却觉不可就这样睡去。不然自己辛苦一夜,包括先前的操心操力都得付诸东流。而且日后的结局必然难料,还会白白荼害了无辜之人。
莫寒想到柳倾城,意志更为坚毅。直直地爬将起来,扶着柜壁,看那药炉里的清心祛寒汤是否熬完。
掀开盖子一闻,觉得药汤已成。便将火熄灭,再速速取来汤勺,舀起一勺放入备好的木碗内。吹上几口,就此下咽入肚,果然寒气消散了好些。
莫寒也顾不上喝第二碗,时间紧迫,必要将柳倾城好生安置才可。遂去自己屋子内,瞧她病情如何,却见屋子里空空如也,卧榻桌椅边都无人在。
莫寒一时惊了,暗想这柳倾城去了何处,何时醒来的?
由是奔出屋外,楼内各处屋舍遍找,也不敢呼喊柳倾城的名字。毕竟已过深夜,两个时辰以后必是拂晓,书斋内外的兵卫只会越来越多。
整个楼层都寻遍了,连药书房内的每一派药柜药橱都仔仔细细搜寻了一回。外加茶厅,厨房,花舍,庄学究的寝屋,药童的寝屋,就连先前小淑所住的寝屋,莫寒都一一搜过。
可就是不见柳倾城的影子,莫寒此时不敢动用内力翻身上屋,只因寒症未去。自己只饮了一碗,体内寒气未息,还在徐徐往上顶蹭。
暗想那柳倾城应是自行出楼,别人的寝屋内自然不肯多待。而自己这时候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保驾护航,连她的人儿都找不到,谈何其它。
莫寒赶紧折返到药炉房后门边儿,掀起炉盖,舀了汤水放入碗中自行喝了。又添了好些碗,才自觉稳定,去榻上自行打坐调息。
待得寒气褪完,莫寒才将屋子里的被褥叠齐,药炉房里的炉子蒲扇碗具还原。捋了捋时辰,居然已经五更了,莫寒急不可耐,暗想府内还不知会是怎样的情形。
那柳倾城也该到了家,莫寒又在书斋晃荡一圈儿,生怕柳倾城又会倒地不起。确保无误,莫寒虽自担忧,却也再不敢多留一刻,便即要走。
瞧书斋内兵卫逐步增多,甚至一些学从都出来巡视。莫寒心知正门必然出不去,便寻了侧面高墙翻出。越过大街小巷,总算至了家门外,再度扶墙而入,速速回至自己房中。
到了窗门外时,却见小淑正坐在桌子边儿上,神情淡漠。
莫寒大为诧异,心想她在自己的房内做甚,这才五更半,往常最早也得辰时才进来里间服侍,眼下却是来得这般早。
更令莫寒不解的是,明明自己不在房中,那小淑却表现得如此淡定,为何不大声呼唤,起码也得惊慌失措才对罢。
虽说这样有利于自己,却是不合常理。莫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办了。总之不能让她察觉到,先观窥一会儿再说。
只见那小淑闷坐了一会儿,忽地大喊着道:“公子不见啦,快来人啊!”
屋外当先闯入的是莫放,看到小淑在哪里哭泣,立马过去问道:“发生了甚么事了?”
小淑抹着泪道:“我刚刚来里间,想看看公子醒了没有。却见床榻上空无一物,也不知公子去哪了,会不会又被贼人抓走了呀....”
说着已然泣不成声。莫放急着道:“哭甚么哭,或许只是去解个手呢?竟把你这等唬的?”
小淑道:“外面屋子都是关着的,小淑就怕被贼人闯入,才特意又加了栓子。公子要是从正门出去了,为何小淑起来却见门依旧反栓着呢?”
莫放疑道:“不对啊,我过来不是推门进来的?没有拴着啊!”
小淑道:“那是奴婢起来把栓子起开的。”
莫放拍着脑门道:“倒是我糊涂了,听你的意思是那贼子将寒弟劫走,从窗门出去的喽。那窗门有没有打开?”
二人朝窗子看去,莫寒就站在外头,此时一阵心慌,忙飞身上屋。莫放走到窗边儿,推窗伸出头来左右上下看了看。
又缩进去看着小淑。
小淑道:“窗户好像是开着的,小淑也不确定,记得应该也是将栓子拉上才对。”
莫放道:“你刚刚应该没动过罢。”
小淑摇摇头。莫放又道:“那肯定是出事了,先不管这么多了,我去召集人了。”
忙扯着喉咙,边走边朝屋外大喊,屋外女婢小厮侍者皆过来瞧看。那莫寒放吼道:“四公子不见了!尔等快去通知老爷夫人还有二公子!”
小厮们急忙领命走开,又有府并赶至,纷纷身披铠甲,那莫放又大声喝道:“快去沿着府内各地寻找,再去外头街上搜寻!”
府兵领命速速散开。莫寒看着莫放在那里指点方遒,心想一会儿该以何等缘由为故,才能让他们深信自己不是被歹人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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