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正开了栅栏,站在院子里喊道:“师父可在家中?月芙请求一见!”
一声喊出,却也没见个人回应。往日何月芙都是在这院中会见老翁。得老翁搬上竹椅,师徒两个在此处促膝长谈。
聊了没话,或是老翁自回自屋或是带着何月芙去那仙雾中畅游品赏一番。倒也惬意。
只是这当口何月芙可没这样的心思,也不是来找老翁叙话的。她背上还扛着一个病人呢。
须得马上见到师父才是。
又想师父可能并不在家中,今日又不是按例来的日子。就是按例来了,师父也不能准定在的。
何月芙越发着急了,便什么也不管。
心知人命大于天,将莫均放靠在木桩边。瞧他脸色飒白,嘴唇干裂,想是极为垂危。
何月芙再不犹豫,也学莫寒那年一样闯进院内屋中左顾右寻,一遍遍地呼喊“师父”。
只是莫寒是偷偷地进去偷拿功谱,她却是十分张扬地进去求救。
但喊寻了几十声,跑遍了每一间屋子,也没见着个人儿。
何月芙心乱如麻,越发没了主意。该想师父怕是不在家中,而莫均又是这样一副形景。总之要尽管调治,死活凭自己粗浅医道,死马当活马医算了。
何月芙想定便奔回到门前找莫均。
待走出了门,往左一瞧,却见桩子前多一位老者。
这老者蹲着身子弓着背,瘦削的身躯,雪白的蓬松头发,穿着一身浅白微旧长襟衣衫。背对着何月芙,兀自抬起莫均的手腕来,细细地为他诊脉。
这老者便是何月芙的师父了。
何月芙走到他前头,又是喜又是气,等他把完了脉,朝他嗔道:“我说师父,芙儿在里头喊了你千百回,你明明听见了,不应我一声,反自己来这边。害得我找了十几间屋子,是不是成心呢!”
那老翁却没理她,只道:“将他扶到里面屋子,我施个针,再开个药房,你且先熬着药去吧。”
何月芙没辙,毕竟莫均的身子要紧。只得先遵照老翁的吩咐,将他背起来走进院屋里面的灰纱帐子内放躺住。
老翁坐在榻沿边,又命何月芙拿来针灸盒子。再让她出去候着,毕竟男女有别。
何月芙只好出去,虽知师父医术高明,却还是有些担心。
未久,老翁走出屋外,朝何月芙道:“我已写好了药方,搁在茶台桌上了,你去取了来按方煎药。”
何月芙道:“要芙儿去外面采么?”
老翁道:“我想这些药你都是有的。”
何月芙有些疑惑,便进去瞧药方了。
果然,这药方写的“银桂子四钱,百松露六钱,茉莉蕊三钱”之类的,自己家中都有备。
还有外敷的膏药,往常也是必有的。
何月芙一时高兴,又瞧了瞧莫均气色渐渐好了,便出了屋子要去找药。
老翁却叫她站住,对她说道:“你且容他暂歇一二,晚点需将他带回你自己的屋中调养。然后再过来为师有话问你。”
何月芙暗晓必是为自己私带外人回山一事,忙跪下垂头道:“师父,都是徒儿的错,徒儿.....”
她还没说几句老翁却将她打住,只道:“休要多说,晚上再过来细谈。现在去熬药吧。”
何月芙只得拜了拜起来,再匆忙奔去自己家中抓药。好生熬煎了端来,放在茶桌上,又瞧莫均还没醒。
便朝身旁的老翁道:“师父,他几时才能醒啊。”
老翁道:“快了,没一盏茶的工夫。”
何月芙向来信奉她师父的医术,这次也是没有疑心。
便朝老翁道:“师父,她这伤可能好的快?”
老翁回道:“你不用担心,必是快的。只要你按为师的方子好生给他服药,便能好了。”
言罢又说了一句:“为师让你采的银芝茯苓草可带回来了?”
何月芙一想完了,自己方前急着寻救莫均,竟将出门的包袱给忘在了山洞子里,这实在是太粗心了。忙陈述要情,求老翁原谅。
老翁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走将出去。
何月芙暗愁这下可惹恼师父了,还不知他会怎么罚呢。兀自簌簌流泪,心里害怕得紧。
忽听见一声:“何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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