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道:“公子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呢。说了之后治死我不说,就连公子你也难以保全。幸好公子现在身边还有一个我,能替公子稍微关注些外面的风声,倘若事情揭发了或是传到了老爷的耳中。公子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岂会不知?”
莫寒倒吸一口冷气,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杜鹃又接着说道:公子还须谨记,倘若公子有什么打算,都得告知奴婢。现在奴婢与公子是拴在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公子决计不可背着奴婢私自行事,一则公子对这里不熟,容易败露,二则就算公子要如何,奴婢自问比公子老道,或许还能出谋划策,助得公子几分也未可知呢。”
莫寒听她这样说,益发心动神驰了。之前的那股子疑虑尽皆打消,只想着此刻自己孤立无援最是难处。且就算避过了屋里的这两位,从这里到南面的茅房之间又有一排排的护院巡守。根本难以在不为人知的情形下顺利与接头人会面。
须得寻得一位对这里知根知底的,且腹有良策之人助援方可。
瞧杜鹃这丫头很有识见,且与自己同谋同道。必能为己所用。
于是便对她说:“听姑娘这些话,想必也是如坐针毡。姑娘倒是提醒了我,如今正值生死存亡之刻,姑娘若能答应在下绝无二心。在下便送姑娘一条通生之路何如?”
那杜鹃惊道:“公子可莫要打趣人,我这刚说毕,你就来这一招。快快休要折腾了,还是赶紧歇着吧。”
莫寒急道:“我说的是真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杜鹃见观他神情,不觉信了三分,又道:“公子,你真有法子?可不要诓骗于奴婢。”
莫寒道:“若有一字不识,你便就此不理我罢了。我再无怨意的。”
杜鹃道:“既这样,公子且说说看。”
莫寒道:“你要保证绝不可走漏了风声。”
杜鹃道:“都这时候了,公子不儿戏也就罢了,如何还能疑到奴婢的身上?公子既不愿说,就请自便吧。”
边说边要回走,莫寒忙将她拉住,笑着道:“我不过心里着急,才再三确认的。你既能守口如瓶,我自然倾囊相告的。”
杜鹃这才蹲下身来,听莫寒说。莫寒沉了沉气儿,再不犹豫,便将昏间吃饭之时,自酥甜卷中所得信纸一事告知于杜鹃。
杜鹃闻罢吃了好大一惊,忙道:“什么人竟有如此本领?”
莫寒也被她吓着了,忙问:“这是怎么说?”
杜鹃道:“公子须知给公子送饭的人都是经老爷精挑细选的,从没有半点外心的婆子丫鬟。给公子做饭的厨师厨娘都是常常服侍老爷的惯家子。公子若有外应也绝对不会是他们。这么看来,那必是另有别人从中作梗!”
莫寒点了点头,道:“对呀,我也这么想的。”
杜鹃又接着说:“那做饭送饭都是经由老爷的心腹之手,旁人何以插得下手呢?”
莫寒本要大笑,刚笑出声来,就被杜鹃摇手止住,于是压低了声仍旧笑道:“姑娘哪里知道,我手底下的这些人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只要让他们摸清了厨房的具体位置,要往那食屉中的某一道菜里加点什么,根本不费多大功夫的。”
杜鹃讶异道:“倘若他们有这本事,何不直接来院中搭救公子,还要这般费事费时?”
莫寒道:“如你所说,这院内院外不简单,他们也应当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没敢动手。饶了些弯路,这才送信给我。不说府兵众多了,眼下又添了尤老三的黑风帮众,他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事情也就有些难办了。故而唯有在这些地方下手,才能有些许生机。”
说罢又叹了口气,杜鹃忙问:“怎么了公子?”
莫寒道:“倘若我功力尚存,哪怕只有一成,我也有足够的法子逃出这里,只可惜遭奸人毒手,哀哉痛哉!”
杜鹃疑道:“这又是怎么说?”
莫寒笑道:“你还不知吧,我原先是有武功的。只因中了他们的奸计,被他们下了蒙汗药。又不知被喂了什么毒,竟将这一身的武功全然丢失了,如今便似个文弱书生,一点儿都打不得的。这些全因他们忌惮我的武艺,才出此毒计,委实可恨!”
杜鹃抬眼打量了一会莫寒,笑道:“公子真有那么厉害,把自己说得跟绝世高手一样。奴婢虽不懂武功,也略知武力共分十成。公子方说只消一成功力就可来去自如,那就有些拿大了。”
莫寒认真道:“你可别不信,倘若让我恢复了些丝功力,像屋外那些鼠辈,我三下五除二就能将他们打趴下!”
杜鹃噗嗤一笑,道:“公子,还真敢说。倘若要以此来博取奴婢的敬服之意,公子可打错了算盘。”
莫寒急道:“你觉得我像是那种玩笑的人么?”
杜鹃道:“公子玩笑也罢,不玩笑也罢。横竖公子现在不能那样厉害,还少劳些神吧。”
莫寒道:“你说的也是,此时再叹这些也是无益。总归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可有稳妥的法子相助于我?”
杜鹃冷笑道:“我说公子玩笑,须知要人不知鬼不闻地到那茅屋,还要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形下与外人通话。简直难如登天,公子何以就信足了奴婢?”
莫寒道:“我也知道难,不然也不会与你商议,可不就自个儿去了么?你又说你比我老道,我是抱有一丝寄望才同你说的。你如今三言两语便如同将我撂进大海中。索性我晚上直接闯过去!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大家干净!”
说毕直接赌气回身拿被子盖上,再不理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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