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听之有理,只道:“如今你听信别人一面之词,我又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姑且依你一回,似这般晚上我该如何应对呢?”
戚六想了想,又沉思几回,再道:“哥哥,不如这样,那丫头是说那公孙老儿虽是拿药毒害,却不致人死命。何妨先试探他一试,他既酒中下药,我们且先看他如何,他若吃了酒,我们盯着盛酒的那壶,也倒了来吃。不过那老狐狸倘若有心算计,我猜他必定是会在碗内下毒,也就是酒内无毒,毒在自家碗中。如此可令只咱们中招他们却安然无事。既这样,他必会是使他的心腹来给咱们分派碗具,哥哥只盯着那碗,吃酒时却不要吃,趁他不备都往地上倒。然后再假装显露痛苦之色,看他怎生得处,他若只管紧张,且要请郎中之类的来看,那便是咱们错怪他了。到时候陪陪好话儿也就没事了。”
那尤老三听罢连连点头,向戚六投来认同之目,只笑着道:“向来也没见你这样有智谋,果然没看错你。是个狗头军师!”
戚六笑道:“哥哥莫要打趣我了,小弟可禁不起,若没有哥哥的提携,小弟眼下还在外三门听派呢。”
尤三道:“你虽如此,却也懂得谦让。罢了,如今以你之计,晚间咱们会他一会,若是千妥万妥,那便不言,我还要重赏于你。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也不要我来责你,咱们黑风帮也就到此为头了。”
戚六见尤三还是不甚放心,便宽慰他道:“大哥放心,有小弟在。哥哥只要别吃那酒,演一出戏就罢。只是今晚那老儿邀咱们全帮的弟子都去,就有所怀疑了。我还纳闷呢,这老儿向来没这么大方,竟还款待咱们整个黑风帮。如今却觉是有这个原故,哥哥,少不得咱们也得将事情的原委都告知给众弟子,让他们也知道知道,莫要上了他的当为是。”
尤三扶着下颌一想,摇摇头,只道:“只怕不妥,虽说这些弟兄对我忠心不二,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我合帮上下里里外外也有上百,他们在这府里也待了好些日子了。与此处的丫鬟小厮家主都有联系,只怕到时候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吹到那老儿的耳中,岂不大害?”
戚六点点头,道:“可如今又能怎样呢?总不能明知是个陷阱,却让弟兄们往火坑里跳吧。不如这样,咱们打发人去回了那老儿,只说谢他诚邀,只因门下子弟位份低贱,不敢劳动,如何?”
尤老三还是摇摇头,说道:“你不知那老儿的手段,我与他共事,就知他办事老练。我们这一回绝,他必会生疑。他既是打定主意要算计人儿,还要连我黑风帮一锅端,岂肯就这么情谊善罢甘休?”
戚六愁眉不展,只问向他说:“依哥哥之见,我们当如何呢?”
尤老三沉吟片刻,又立身起来,在这屋内踱来踱去,最后复走回到戚六对面坐着,展眉一笑,只道:“那老儿也有软肋,只是你伶牙俐齿的,向来咱们也不曾见他女儿几回。不如晚间你寻个借由唤她女儿出来,待弟兄们中了他的毒,我只跳出来挟持住他的女儿。到时候看他怎的!”
戚六惊道:“哥呀,你这是兵行险招,还不如依着我的法子,这样更加稳妥一些。至少咱们兄弟都在,也可与那老儿一较长短。要是他们都中了毒,我们孤身两人,即便是拿住了他的女儿,也是胜算不大的!”
尤老三冷笑着道:“怎么,你怕了不成?”
戚六赔笑道:“哥呀,你知道我向来胆小的,但只要哥一声令下,小弟必定不皱眉头!”
尤老三道:“既如此,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戚六道:“我这不是为哥哥着想嘛。”
尤老三道:“好了,我也知你的心意。你只照我说的办,倘若那老儿能应了你,叫他女儿出来,我们就先吃着。若是不叫的话,我们当场就翻脸,这样岂不两全?”
戚六道:“可万一咱们弄错了,那老儿又不买账。岂不是伤了两家的情面?”
尤老三道:“这个你休管,俺在他面前放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到时候你只见我的眼色行事便罢。”
戚六见他主意已定,虽是意见相左,却也不好驳回的,只得依从并奉承于他。
就这般,那尤三与戚六准时赴宴,去往那琉风轩,早有一干小厮丫鬟布置完毕。公孙略也笑将尤三等人迎进轩内,只让他们就坐,轩内轩外摆上二十余桌酒食。
那些个帮众施礼坐下,只待公孙略说“开吃”二字,便要狼吞虎咽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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