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便即退下,莫云天背对着他,却是神思郁结,他心里自然愁闷。心想纵然莫放有意改之,自己作为父亲哪能不管不顾。只是圣上所命之事还未结果,就要乞求其宽宥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
这事如何能成?圣上岂能不震怒。
只有令龙心大悦,才有机会说情。也就是说,自己需尽早找出暗藏在京城之中的三名贼子,如此才可以功赎罪。
但现在极为棘手的是,如何才能知道这些反贼的下落。
莫云天不禁想起了莫均,想着如若他能在身边,定能替己一决。而今这般,真不知该从何处查起为妙。
莫云天没辙,只得又派人将冷厥唤来。就如今的困局尽相告知于他。
冷厥仔细听闻后,拍头叫道:”瞧我这脑子,竟把如此紧要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说不得惹人发怪,敢是必与侯爷所言之事有关!”
莫云天急道:“你若有什么线索,赶紧的告诉了我去。不叫我在这里没头脑地瞎琢磨。”
冷厥道:“回侯爷的话,这些日子属下时常去那紫麟书斋打探。只因贵府中的过世丫鬟小淑的旧屋子里的那间密室,自打夫人走后,就没开过。开了倒也罢了,只是里头根本下不得的。在下足足守候了好几日,还派人一直盯着,然终究怎么样呢。不管是沐休还是怎样,总不见那暗门留出一道缝儿来。”
莫云天惊道:“那假山的情形如何?这会子柳姑娘又不在,不然还叫她领咱们进山,也好一查究竟。”
冷厥道:“侯爷也不必提柳姑娘了,那假山原是沐休之夜必定响一晚的符咒声儿,如今竟是一点儿也听不着了!”
莫云天更是惊诧,忙道:“这么说来,那假山没有符咒之声,岂不是再也去不得地下诡城了?”
冷厥道:“正是如此,属下百思不得其解。”
接着又道:“不过侯爷所愁之事,令属下茅塞顿开。恐怕这三名反客,必定是藏在这诡城之中了。”
莫云天道:“不错,定是这样。如今我们不知该怎样突破这入口,依你可有好法子?”
冷厥道:“属下暂时还没有头绪。但既确实了源头,那属下便有信心可以捉住这些老鼠!哪怕是掘地三尺,也在所不惜!”
莫云天点了点头,道:“这地下诡城之案困扰咱们数月之久,虽说上回已设计将他们抓捕了不少。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又能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有其他同党。如今看来,这符咒声骤然不现,可见其同党犹在,贼犯未尽。也怪咱们疏忽大意,要是乘胜追击,直捣其老巢便好了!”
冷厥道:“上回属下已派门中捕快下城搜捕,但弟兄们兜兜转转,愣是没有任何发现。就连先前属下与掌使二公子去的那个十八牢处,竟也封闭起来,捕快们到了那里,竟被一大块青龙大石门挡住。由此可见,这帮人早有防范,我们去晚了。”
莫云天道:“现下咱们也到不得里头,就更没指望了。冷副使,咱们的这位对手不容小觑,虽是躲在阴沟里的鼹鼠,却也是狡猾异常,叫人无从下手。”
冷厥叹了口气,道:“侯爷,时至今日,掌使生死未明。寒公子又不在城中,凡事也只能靠自己。但属下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我瞧近日门中弟兄都不大争气,想是刚刚取得了这般成果。他们还没来得及喘过气儿来。”
莫云天扶住其双肩,道:“如今均儿不在,门中之事不就得多操劳。不过你也不必过于劳碌,须知你门中自有暗中相助之人,只是他们不肯露面。但危急时刻总能出现,你且安心。”
冷厥笑道:“属下明白,侯爷宽心。”
说毕便退出屋子,想着当何以查寻其踪迹。思来思去,心觉还是得去紫麟书斋,方能探得蛛丝马迹。
于是冷厥便去那书斋,不论白天黑夜都暗藏在内,闻得学子朗朗读书声,谈笑不绝。晚间亦去那假山之内摸索七八,仍不见有任何别样路径可通。真乃是失了符咒音,万事惧成空。
但冷厥不肯就此作罢,还是要咬住此地不放,总举觉着此地必有踪迹可寻。也不知是直觉还是什么,冷厥十分笃定这一点。
这一日,他爬高藏于藏书楼中的屋梁柱内,只弯身向下俯视,见来来往往的学子学女手捧圣贤书,身坐梨木长椅,口内念念有声。
正自寂寥无趣,本要寻机离开时,忽见一熟悉身影,仔细端详后,倒似在那见过一般。那人衣冠齐整,中等身量,正是与莫寒相与略厚的白燕生。
冷厥回想昔日莫寒在书斋内曾交得几个好友,自己也是后来自莫均的口中得知。
因这书生与莫寒亲厚,冷厥不觉间多看了两眼。那白燕生本也是个爱读书的,近闻书斋院长柳长青之女柳倾城多日不见踪迹。书斋内人人纳罕,亦有人去托熟认的学究帮忙去探探柳长青口风。
那些书斋内的学究自然也颇为好奇,便时长向柳长青问及柳倾城一事,柳长青心里知晓柳倾城不在京中。
但又不便直言相告,恐惹是非人之口舌。
于是随意编了个谎儿,只道她去亲戚家住了。
学究得了信,虽有些疑惑,但也不好深究。只得罢了。
也就一传十,十传百,那些倾慕柳倾城的学子们得知原委之后,却急于打听柳倾城此时此刻住何地方,心里都在想着,柳倾城不在书斋内,便不受斋中管束。倘若得晓了其所住之地,那便可先人一步,去往那处与之倾诉心声。再为合适不过的。
由此遂想方设法,一时间斋内鼎沸不绝。那白燕生见人如此,心内只觉好笑。不愿与之同流,还是一味只顾自己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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