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放心知自己无能为力,亦难求心安。暗自忖度不可让自己一个人待着,便又回房里与丫头们厮闹。
杏红在旁见莫放这般欢脱,虽也时有劝慰,然莫放总是不听。杏红没辙,想着反正老爷不在府中,他也只在房里玩,并不牵连它处。且老婆子在外就算听着了,哪怕吵给张管家知道。这会子全府上下一片沉寂,正值多事之秋,怕是也无妨。于是便由着他玩闹,也不去管却也不参与进来。还是兀自做着针线。
那莫放与丫头们抹了一回骨牌,走到外间只瞧杏红独自坐在角落里做针线。莫放便走到她身边对她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也不里头去玩?”
杏红道:“都去玩了,这屋里头的事儿谁干?”
莫放道:“今儿可以不干,这针线活什么时候不能做呀。你不如里面去玩去。”
杏红把头一扭,道:“不去,还是干活比较好。”
莫放笑道:“你是不是还在恼我呢,我前面逗你呢。你如何能当真?”
杏红道:“三爷说的哪里话,我一个丫头哪敢恼爷呢。”
莫放搬来杌子坐在她跟前儿,道:“你既这么说,必是恼我了。我以后不这样了,你别生气了。”
边说边去拉她的手,杏红将手挪到一边,不叫莫放摸。并对莫放说:“我不知三爷在外面到底怎么了?今儿一反常态,这样动手动脚的,也不怕人说闲话!”
莫放道:“我的屋里谁还敢说闲话呢。”
杏红道:“那可保不齐,若是吹到老爷耳里,可是要叫我吃亏了。”
莫放问道:“你能吃什么亏?”
杏红道:“老爷说我不成个体统,专会扮狐媚子勾引三爷,到时候给我打发走了。便不是吃亏了?”
莫放笑道:“哪有那样的事儿,你多心了。”
杏红只不理会,还是一味地做活。莫放见她无趣,便也不打搅她,自去里间与丫头们玩儿。
玩累了只躺在榻上打睡,丫鬟一通吵闹,莫放却也能睡得着。只杏红进来,见莫放就这么躺着,忙拿了狐皮裘袄给他盖上,以免他着凉。
又叫小丫头们散了,莫要吵着莫放歇息。丫头们自然遵命,都去外间做活了。
话表那七雀门六雀副使冷厥,这几日也算清闲一回。只因诡灭族多数人已被打入坛牢,这几日京城之内风平浪静,他便自去换了身便服。去那酒楼内找了一个偏僻处坐着吃酒,心里却始终难以安定。回顾这些时日所发生之事,委实跌宕起伏,惊险万状。
冷厥这般想着,小二已端来酒菜。冷厥接了倒上一盅酒,边吃边想。
思至紫麟书斋的那夜,那药香楼内的庄恕窝藏逃犯一事,虽说仗着莫侯爷的面子,事后并不追究。但他一介文弱学究,却怎生能干出窝藏一事来。他也曾交代,有人将他老母挟持。以至于老母失踪,须得好生照料陆张吕三个江湖人,才能将老母送回。
想至此处,冷厥脑海中闪过一念,倏然站起身来,口中念叨一句:“对了,老母送回来了没有?”
便忙再吃几口酒几口菜,便弃了此地。将银锭放在桌上,走出酒楼。急召紫衫捕快相见,并叫他们去问话,那庄恕的老母是否已被送回,若被送回是何时被送回的。
那紫衫捕快领命,便要去办事。冷厥又忙叫住,想了想还是亲自前去为好。
于是便随他们一道火速前往紫麟书斋,到了书斋里头,径直奔往药香楼。进入楼内,药童出来,见他们都着紫衣,还有一个竟是蒙着面的,心中害怕,也并不识得是何许人。
便忙问他们道:“几位是何人?来此做甚?”
冷厥笑着回道:“小兄弟莫害怕,我们是那晚前来捉反贼的,现在还有些事想劳你家先生予以解惑。”
药童眼珠子一转,忙道:“那晚明明是官兵来捉的,哪是你们这些人!快些如实讲来,不然我可要喊人啦!”
彼时又有几位药童从里面出来,见着此般场景,忙问:“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外面的人都没有阻拦么!”
冷厥等人因事态紧急,外加求问心切,故趁人不备翻进书斋里的,这会子反不好解释,正自懊悔。
却见一衣衫褴褛之人也走了出来,正是庄恕。庄恕见到这几人,也不知是何人,亦是问道:“几位究竟意欲何为?”
冷厥道:“恕在下冒犯,那夜先生之母可有被人送回来?”
庄恕道:“老母已无碍,足下何故问此?”
冷厥又问:“是当夜就被送回来的么?”
庄恕道:“自然不是,过后几日回来的。”
冷厥追问:“过后几日?”
庄恕想了想,道:“十日。”
冷厥暗惊那时黑衫人左居尚未被捉,那些人向来草芥人命,如何却这般大方?
于是又问道:“先生家住何处,可否告知?”
庄恕道:“不明足下身份,委实难以相告。”
冷厥方知莽撞了,想着自己碍于身份不便明查,七雀门只可暗中行探。于是谢过庄恕,出书斋往大理寺行去。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42862/12655782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