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要离席,莫放忙拉住他道:“掌使可想好了!如今你我之命运绑在一块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上了船,可就难下了!”
郑权大怒,忙道:“本掌使素日与公子无冤无仇,也少有交往。公子如何要坑害本掌使!纵然如此,本掌使也不能这么任由你摆布了!”
莫放道:“掌使勿忧,你我既在一条船上,自然荣辱与共。此计虽险,但成算颇大。一旦功成,则可一劳永逸!”
郑权道:“公子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难,况且这会子在这个风头浪尖上,怎好出一点岔子的?”
莫放道:“我知道你甚是担忧,我也曾想过在外头施行我这谋划。倒不如在谷内的好,即便出个意外也能及时补回的。”
郑权急道:“那是肯定会出意外的!公子你不能仗着你上一回吃了甜头,这回便无所顾忌了呀!”
莫放道:“可本公子的确没输呀。”
郑权道:“那是公子有侯爷还有冷副使的护佑,而这次本公子单枪匹马,还搭上了本掌使!却还比上回更加肆无忌惮!公子还是回去吧,莫要在此了。”
莫放道:“人言郑掌使是城外的野马,敢闯敢拼!且一身胆气。如今照本公子看来,那都是门内的那些人夸大其词,平白无故地造谣罢了。掌使竟是胆小如鼠,动不动就打退堂鼓。还要叫本公子出去,你便试试,可叫得叫不得!”
郑权怒火中烧,差点就要推翻桌子,只站起来指着莫放骂道:“好你个莫放!我郑权长这么大可不是被吓大的!还没见人敢这么威胁本掌使的!我告诉你,我这整个擎天谷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看我叫得叫不得!”
说完忙跳下炕,火速跑到门口拉开门闩。外面狱卫听到动静,正疑惑着,只见门忽地“嗙呲”一下开了,里头现出一人,正是那郑权。
屋内莫放端坐在炕,纹丝不动,眼中却是布满血丝。那狱卫忙问:“掌使有何吩咐?”
郑权正要脱口而出,却不知怎么竟是没讲出来,又回头看了看莫放。只见他背对着他,仍旧端菜吃酒,不为所动。
狱卫见他语塞,又再度问了一遍,郑权半晌才道:“再去拿一壶酒!”
那狱卫先是一愣,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待他说出此话时,狱卫竟还觉着有些怪异。只问:“就拿一壶酒?”
郑权瞪着眼道:“要本掌使再跟你说一遍么!”
狱卫忙道:“不用不用,小的这就去!”
说完就忙去拿酒了,郑权将门重新合上,门闩未关,是为了那狱卫来此以便开门。
郑权走到莫放身前,重新坐下,视线下垂,只看着酒菜若有所思。倒不曾瞅莫放一眼,莫放亦瞥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一则二人虽有千万言语,此时却难以道出。二则狱卫一会儿还要回来,自然不敢多言,生怕被人撞了个满怀,闻听了去。
片刻之后,果有狱卫在外叩门,郑权忙叫其进来。那狱卫拎着一大壶酒进屋放在二人只见的小几上。
将两人的酒盏灌满,便欲躬身作辞。
郑权只叫将屋门闭牢,不许一人进屋。狱卫诺诺领命,慢慢地撤身出去。
莫放拿起酒盏抿上一大口。只拿那筷子夹了菜送入嘴中,见郑权双脸红涨,知他还在赌气。便缓声说道:“我也不是成心要坑害掌使,只是在这万般危难之刻,我需要掌使的相助。若掌使不肯,少不得我就得另寻他人。当下鹿掌使我不会去用,只有冷副使最佳。偏偏他又在紫麟书斋看察,只好劳掌使多跑一趟,叫冷副使过来了。”
郑权抬高眼目看向莫放道:“你认为冷副使会帮你么?”
莫放叹道:“他会不会帮我都要他帮,只还得奏请陛下,叫他代掌使接管擎天谷。掌使您也少不得寻个什么托辞,以免陛下起疑。”
郑权冷笑道:“在这种时候得找个什么托辞才能让陛下朝令夕改?且本掌使刚刚上任,就撂挑子不干,怕是不论如何陛下都会起疑的吧。”
莫放道:“还有一个法子,掌使亲自回禀门主,就说没法儿与本公子共事,叫请本公子仍旧搬回京城。反正陛下也不知道,掌使既不愿离谷,牺牲的便只能是本公子了。”
郑权打量了他几眼,叹道:“我看公子倒不是真心,只怕这么说,本掌使却也不能这么做。”
莫放笑道:“还属郑掌使明白,看来我是选对人了。”
郑权道:“公子,咱们也不必过多争论。就事论事,就理论理。既要与公子共事,公子与我须得耳目合一,言行相致。但似公子你这样独断专行,在下委实不敢苟同。”
莫放道:“那掌使说说,此计有何不妥之处?”
郑权道:“公子是要将那些关在坛牢里的诡灭族士纷纷放出来,让他们自行寻找出谷之路,这乃是放虎归山,当万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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