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那何月芙与冷厥并死了的莫均三人,暗晓得尽快安置莫均。且他既是上骏府的二公子,自然不得同常人那般,不论莫侯爷得知此等消息后将会如何地伤心欲绝,他们都必须得将这等噩耗传达给他。
于是二人带着莫均去往上骏府,冷厥对上骏府很是熟知。于是何月芙便隐在一僻静之处,由冷厥进去通报消息。
但进去之后,只见鸦雀无闻,根本未见府内有一人值守。冷厥本觉奇怪,这才到府院中,想着莫云天向来爱睡书房,便去书房禀报。哪知到了书房之后,并未见到莫云天。正要离开之时,转眼却瞥见了书桌之上留有一纸信条,纸面两端被砚台压住,以免纸张滑落,又可轻易予人瞧到。
冷厥拿起纸条,细细看去,登时睁大双眼。急忙收起,飞出窗外,很快便至府外,并寻到蹲在墙角的何月芙。
且将纸条摊开予她看去,何月芙拿过信来看时,上面却写道:“上骏府莫世侯赴北一叙,欲寻之,且请北上一会。”
何月芙看完即知,莫云天已被那诡灭族抢先一步捉走。冷厥急怒道:“这该死的诡灭族宗主,先是杀了掌使,这会子又下手这般之快,竟还能赶在你我之前?”
何月芙道:“恐怕是早有预谋,你我之轻功在这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了。有谁还能赶得上呢?唯有提先下手,才能这样天衣无缝。”
冷厥道:“这诡灭宗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事事料于先,眼下掌使..掌使他...已不在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何月芙道:“此人手段高明,不愧是诡灭族宗主。既然他留有此条,想必莫侯爷暂时无性命之忧。”
冷厥急道:“既这样,你我便去北边救人,只是这信中并未道及所在之处,我们又该如何呢?”
何月芙道:“不急,先将莫公子安置妥当。寻一口棺椁盛好,再找一处藏匿着。然后与莫寒等人会合,再定后计。”
冷厥虽是心急如焚,碍于莫均已亡,也就无可奈何了。
两人便在城内找了一家棺材铺子,溜了进去。到了里面,但见一口棺材都没有,冷厥便说:“带着棺材多有不便,还是算了吧。”
何月芙点头答应,两人再不愿停留在城内。忙出了京城,到京外五十里有一处落雀坡,在这附近觅得一片树林,将莫均藏了进去。用树叶草絮等物盖好,何月芙又有些担忧,对冷厥道:“这虽不是茂林盛木,但总归曝尸在此不甚安虞,万一被什么野狼野狗什么的叼了去了,那时万死都难辞其咎了。”
冷厥甚觉有理,便自去城内寻棺椁。何月芙独守在莫均身旁,看着他煞白的面庞,何月芙泪珠打转。历经了刚才的那一番风波,她总算有了些许空余之机在此独坐。
也终于有了可以伤心的空暇,并且不被别人知晓。冷厥一时半会怕是赶不回来,自己可以尽情地哭泣。
只是何月芙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她的哭泣是无声无息的。
此时她只是淌泪,瞧着眼前这个与她共度数月之久的莫公子。她此次下山就是为了保护这位莫公子,也是她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将这位莫公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可如今,她就算医术再高明,哪怕请得家师出山,却也不能将已然下得黄泉的莫均再度令其起死回生。
平日里的莫均虽然一副贵公子的做派,又总是眉心微皱,智者千虑。
任何麻烦事在他眼中,都像是荷叶浮萍般轻盈,动一动手指,说上一两句,就能悄无声息地将事情解决。
如今他已故去,再也没有人出谋划策,接下来的事也不知该如何去做。
这些都不是很要紧,对于何月芙来说,她自有一身武艺,不论走到哪都如履平地,自保不成问题,没有人可以威胁得了她。然别人就不知晓了,譬如莫寒。莫寒虽有无上轻功,但毕竟只有一技之长,比不得自己诸武皆全。
何月芙想到这里,又去向莫均面庞上瞧了瞧。这是她第一回有此种感受,她需要他。莫均,这个身无半点武功的书生。固然自己一身武艺,此时却是那样无助,她不知该怎么办。她很想听莫均对她说上一句:“别怕,一切尽在掌握。”
何月芙泪流不止,回记起莫均在伏羲城的那时候,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将伏羲城城主公孙略以及一干人等玩弄于鼓掌之中,顺利从守卫森严的公孙府中将莫寒以及柳姑娘救出,其筹谋缜密无暇,不出半点纰漏。有他在,自己丝毫不用担心。
平生所学之武艺,也能有的放矢,灵活运用。
可是他,已不在了。
她,又当如何。
何月芙不禁靠近莫均,摸着他那冷冰冰的脸庞,抽泣着道:“莫公子,你说,我该怎么为你报仇?我该怎么向莫寒交代,他如要报仇,我又该如何领着他斩杀那位诡灭族的宗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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