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新吉城最开始慌乱之初,一个背着有些破旧发黄的木竹书箱的麻衣读书人牵着一匹棕红色坡脚老马,沿着驿路慢慢前行。
不知是连续赶路的疲惫还是空气过于的干燥,又或者说即将到达目的地,麻衣读书人停下了步伐,将木质书箱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一个只有微微透着青色的竹筒后才一屁股坐在书箱上,身边的老马低着头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那位麻衣读书人。
麻衣读书人拧开充当水壶的竹筒,仰头喝了两口后,伸出左手递到老马嘴下,用竹筒往手上倒水,老马就慢慢的低头趴在麻衣读书人手上喝水。
要是有旁人看到这寻常的一幕一定会无比惊艳,因为那竹筒水壶不大,只有两个手掌多手掌的长度,宽也不过一个拳头,按理说那为麻衣读书人喝下去的那两口怎么也得喝去大半,但是到给老马的水边喝边撒,地上都出行了一个小小的水洼,可那竹筒的水依然不见有丝毫减少。
终于老马抬起头来,然后慢悠悠的晃了晃脑袋,虽然依旧没有精神,但比起原本的颓态已经好了太多。
见老马喝饱了水,麻衣读书人也收起来竹筒水壶,左手的水渍胡乱在衣衫上一抹,然后扭头望向道路两侧,作为新吉城对外交流的主要道路,驿路上平日里都是来来往往的车马,日子久了,杂草也就愈发稀少,好在越往外走,植被越茂盛,远远瞧过去,还有不少树木。
麻衣读书人站起来拍了拍老马的脸颊,然后又使劲揉着老马头上的鬃毛,说道:“老伙计,接下来的路有些难走,我都是自身难保,你要是跟着多半是活不了,这样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办完事情就来接你怎么样?”
老马扭着鼻子打了鼻鼾,像是表达不满。
麻衣读书人也是耐心极好,轻轻的拍着老马的脑袋,说了又劝说了好大一阵,老马才低下头,算是答应了。
麻衣读书人抱着老马的脸又祝福了好一阵,不要靠近驿路、不要去祸害人家农户家里的菜,要是实在饿得不行,吃几个菜叶也行。
一套长篇大论下来,原本还依依不舍的老马,打了一个鼻鼾后扭头朝着原处那稀松的树林走去,头也不回,只有麻衣读书人留在原地暗自神伤,长吁短叹。
来往的客商看到这一幕都无比无语,只当是游学游傻的士子受不了孤独把老马当做了人,至于那匹坡脚老马,客商自然是瞧不上,养着都是浪费饲料,估计也只有当地的农户才会眼馋一二,真捉回家怕也是没胆子,毕竟还有马政管着,没人会给自己找麻烦。
送走与自己朝夕相伴的老马,麻衣读书人背上书箱,沿着驿路继续前行,读书人走的奇慢,很快那支三四十人的客商已经远去,身后来往的居民也越发稀少,这时读书人才抹去了额头的汗水然后深吸一口气,左脚向后退去半步,一瞬间这条宽阔的驿路上便再无这个麻衣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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