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走几步,弦不樾忽然抬手按在少真无一手背上,双眸定定注视其道:“照这么说,所谓的人皮案凶手岂不是……”
他总是不安,有了更加不好的想法。越想越觉得可能,然极是害怕它发生与成为现实。
少真无一垂眸看了眼覆在手背上的虎掌,淡然道:“哪能如此简单。”
弦不樾愣了愣,随后落寞叹息。
悯殊剑,怎地又是悯殊剑……
明明不是百里素鹤做的,却偏偏独留下他之剑痕。彼时疏星楼如此,而今人皮又如此。
真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这里,只得叹息道:“走吧。”
“主上请。”少真无一恭声道。
朝阳的清辉下,两条渐行渐远的身影远远一望,看似岁月静好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另一头,勇王在瑞锦宫听完侍卫的回报后,对宫人吩咐了几句。便随着侍卫一道离开,但他没有直接去宫门。反而是让侍卫给带了几句话已安抚人心,自己则是从暗道找上抚灵阁。
要说这日子虽然没过几天,然却是格外漫长磨人。
就连陈留这样的仙者,也被磨的耐心在渐渐消失,心性开始变的浮躁起来。
不知的人原因,还是世道的缘故。
看到勇王到来,忙吩咐灾佘下去备茶,自己则是将人迎上首座。
甫落座,便迫不及待问到:“大殿下怎地有空前来?”
“本宫有一事,欲找验师商量。”勇王手提衣摆坐下,然后再随手弹落。举手投足,自带一股常人学不来的气度。
陈留怔了片刻,回神道:“殿下身边能人甚多,何事值得您亲自跑一趟?”
而且,还是一大早。
他知道大殿下平时甚为敬重文宰,近来和百里素鹤走的也颇近。虽说百里素鹤身份有点敏感,但不失为是个可以商量的人。
所以,对勇王的话不禁生出几分意外。
勇王刚想开口,灾佘已经将茶水端到跟前,道:“大殿下,请用茶。”
遂接过杯盏轻轻搁在几上,方尾尾道:“此事原也不敢麻烦验师,只是如今文宰诸事繁忙,百里素鹤亦有其事待办。
本宫有心,却寻不到比验师更为信赖之人,故特来打搅。”
陈留丢了个眼神给灾佘,灾佘随即不动声色把茶放下,然后托着茶盘悄然退下。
等人离开,忙拱手作礼回话:“不敢不敢,殿下是主,陈留是臣,岂有打搅二字?
能得殿下如此,是陈留的福气。”
又道:“殿下有何事,不妨直言。”
勇王道:“前翻本宫命周乙严密监视九曜楼,表面上忘忧无甚动作。
然则暗处,咱们还是防不胜防。
依着今早宝德殿……”
一来二去,他将今早菰晚风百里流年之事,另外还有昨晚侍卫回报如何险死又脱险一事细细说与其听,亦道出自己的担忧和目的。
“殿下的意思是……要放出诱饵,再引蛇出洞?”陈留狐疑看向他。
勇王点头,道:“当日在韬晦殿,老四曾言明是在通往魔界的路中将她擒回来。
而今魔子照红妆的侍女现身王城不说,还大闹菰府。
这中间的水,难道不值得玩味?”
陈留闻言,面色倏然变的凝重,掌按扶手道:“诚然。
只是,殿下打算怎么处理?
魔子侍女现身,焉知魔子不会也已经混入城中?万一打草惊蛇,对咱们眼下可是雪上加霜。”
勇王略作沉默,道:“此事本宫已有考量,现在要做的就是看是召回周乙,还是……”
“不可。”不待勇王把话说完,陈留截住话头,道:“殿下不可贸然将周乙召回。”
“为何?”
“忘忧并非普通女子,殿下贸然召回,无疑惹人猜忌。”倘若忘忧是个好相与的,当初怎会窝窝囊囊结了小周庄的案子?
“那要如何做?”
勇王登时心咯噔一跳,暗怪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忽略了。幸亏陈验师及时点醒,否则真的直接将周乙召回后果不堪设想。
陈留斜靠在椅内,将杯盖微微移动,霎时徐徐热气氤氲直上,飘渺若烟勾勒出淡然身姿,抬眸睇向勇王:“依陈某愚见,需是得做的外紧内松,悄悄留出一道口子让诱饵自己挣出网,咱们再派人跟上,如此方能知道这鱼到底往哪里游。”
勇王会意,深感其所说在理。遂起身道谢:“多谢验师指正。”
陈留急忙起身还礼,道:“岂敢,为主分忧是臣应尽的本分。”
两人谢毕,就此事细节再略作敲定后,勇王辞了陈留匆匆离开。
灾佘自门口走进来,一步三回头道:“验师,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虽然他不知道验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要答应浥轻尘趟入疏星楼的浑水,可验师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只要,能给鄂华报仇。
“什么都不做。”陈留回眸,看了几上的茶,目光瞬间变的深邃。
“是。”灾佘闻言,默然执手静立一旁。
而陈留则是回到座上,端起仍是余香袅袅的热茶,细细慢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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