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阳光显得格外柔和,照在铺满嫩草的山岭上,折射的是一种梦幻般的色彩。
嬴政和荆良并排向前走着,很悠闲,很自在。
嬴政从未感觉如此轻松过,所以一路上一直与荆良聊天。荆良也是善谈之人,从刚才对刺客的那番表现,便看得出来。
两个人无话不谈,行路中笑声也是不断。
嬴政问了荆良好多问题。
问起当年荆良救他母子二人的过程,问荆良功夫是跟谁学的,可不可以教他学功夫,还问荆良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家事如何,以何为生。
荆良说他孤身一人,四海为家,平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之前救出嬴政,也纯属偶遇。
但唯独师承何处,荆良没有提及。
天色渐晚,荆良找了一处避风的山洞过夜。然后打了只野兔,作为两人的晚餐。
生起篝火后,兔肉的香味不久就飘了出来。这种野味可与宫中的菜肴不同,嬴政并不是总能吃到,馋的口水直流。
二人吃着美味的野兔,喝着上好的佳酿,别有一番风味。
“荆大哥,若是吕相邦不来呢,该做何打算?”嬴政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
“若是他真的不来,那你回去的时候,就说趁着看守不备,逃出来的。”荆良悠悠地说道,“然后回到咸阳后,便治吕不韦的罪。”
嬴政点点头,说道:“料想他最多有所怀疑,但却不敢不来。”
“只是这几天风餐露宿,委屈了王上。”荆良咬了一口野兔,边嚼边说道。
“这算什么委屈。”嬴政笑着说道,“能与荆大哥一起把酒言欢,乃人生一大快事,哈哈。”
在王宫中生活久了,对这种贴近于大自然的生活,嬴政特别喜欢。
“听闻这岐山之中,有不少的古迹,大多是大周兴起的时期留下的。”荆良说道,“王上要是有兴趣,在下陪王上一起探寻探寻,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好啊!”嬴政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
来岐山的路上,嬴政在与李斯说起岐山的时候,就对岐山充满了幻想,也对这次岐山之行充满了期待。但好奇归好奇,身为君王,断然不敢冒然进入山中探险,但此时荆良在身边,还说带他探寻古迹,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上答应的如此爽快,就不怕遇到什么凶险么?”荆良问道。
“有荆大哥在身边,就算有何凶险,也定可以化险为夷。”嬴政欣然说道。
“吾说的凶险,可并不单单是山林中的毒虫蚁兽。”荆良很是正经的说道,“岐山实为华夏圣山,所葬的王公贵族不计其数。自周武王伐纣建周之后,王室之所以每年都在此举行狩猎仪式,并长期有军队在此守山,另一方面原因,却是保护此处的墓穴不被盗贼侵犯。”
“哦?原来是这样。”之前嬴政感觉李斯对他说的并不全面,如今在荆良这里得以补充,但不清楚李斯是故意卖关子不说,还是因为什么。
“但自从周王室没落之后,此地便成了盗墓贼的掘金之地。”荆良继续说道,“各种规模的墓穴轮番被盗,而盗贼之间的争夺也愈演愈烈,逐渐的,竟然形成了派系。几百年来,此处的死伤者不计其数,不仅是因为互相之间的抢夺,也因为墓穴之中的机关重重。”
“所谓死者为尊,这些人为了钱财竟然对祖先的遗骸不敬,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嬴政愤愤地说道。
“越是地位高贵的人,死后陪葬的物品就越丰裕,被穷困潦倒之人心生惦念也再正常不过。”荆良喝了一口酒,说道,“说句不敬的话,王上若是百年之后,又何尝不是面对这样的问题呢。”
嬴政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说道:“事实确实如此。虽然谁都不想死后还被盗贼所打扰,但若几百,上千年过去,只怕是王朝都未必存在了,那后世子孙自保都难,谁又护得了陵墓绝对的周全。”
“大周王室,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荆良点头说道。
“看来,寡人要为自己修建一个旷古绝今的陵墓。”嬴政转而一笑,说道,“任他盗墓贼本事再大,必叫他连入口都找不到,即使进了陵墓,也叫他有来无回。”
荆良也笑了笑:“这样的陵墓恐怕相当难建造吧。”
“事在人为嘛。”嬴政也喝了口酒,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荆大哥你接着刚才的说。”
荆良点点头,接着说道:“正如王上方才所说,入此山中的盗墓贼,并且侥幸进入陵墓者,能够安然回来的,不足两成,其他的人音讯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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