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於期一手握着长弓,另一只手抽出了一只箭羽。
成嬌缓过神来,看向樊於期,说道:“师傅,不可。”
樊於期放下了手中的长弓,但眼神依然恨不得杀了那个送来嬴政书信的人。
送信的人将书信交给了成嬌的近卫,便调转马头,飞奔了回去。
成嬌接过嬴政的书信,却迟迟没有打开,而是拨转马头,向大帐奔去。
樊於期紧随其后。
王翦看了看时辰,便与昌平君也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之中。
昌平君看着王翦,说道:“之前听王将军说攻心,老夫还不明所以,如今真是开了眼界。”
王翦笑了笑说道:“若想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最重要的,便是瓦解对方的斗志,消磨敌方的士气。”
“那为何不趁着成嬌惶惶不安时,趁势出击呢?”昌平君疑惑道。
“本帅给了成嬌两刻钟的时间,让他做出抉择,其实也是在给敌方的兵士时间。”王翦说道,“利用这个时间,想必会有更多的兵士放弃抵抗,臂系红绸而降。”
昌平君点点头,说道:“如此一来,伤亡的人数便会再一次缩减,而樊於期更会无处可逃。”
“哈哈哈,正是。”王翦大笑,底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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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成嬌大帐。
成嬌看着嬴政的书信,樊於期本想劝荐些几句,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他心知事情已然败露。
这时,从账外走入一个偏将,是樊於期的亲信。
这人在樊於期耳边嘀咕了几句,樊於期不动声色地听着,但眼球却转的飞快。
略微地思虑之后,樊於期也将嘴凑到了此人的耳边,嘀咕了好一阵。
说完,这个偏将拱手后,急匆匆地走了。
成嬌也看完了书信,在那里发呆。
“信中写了什么?”樊於期走到成嬌跟前,阴恻恻地问道。
“写了什么……”成嬌喃喃道,“写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老夫觉得,经此一番较量,咱们不一定是王翦的对手。”樊於期忽然改变了态度。
“那……那便认罪吧。”成嬌的声音沙哑起来,“吾,吾对不起王兄。”
“他不是你的王兄。”樊於期厉声道,“咱们也没有罪。”
成嬌抬头看着樊於期,瞳孔毫无焦距,眼前的师傅变得陌生了许多。
樊於期平静了一下心绪,说道:“成嬌,之前的事,不管是非对错,夺位已经成了事实,若此战不敌,那咱们最需要做的,便是能够活下去。”
成嬌站起身,求生的欲望也被点燃,问道:“那么,该如何才能活下去?”
“去赵国。”樊於期说道,“赵国答应过老夫,若起兵不成便去赵国避难。在秦国是做臣子,在赵国也是做臣子,本没什么区别。”
“那便听师傅的吧,去赵国。”成嬌现在哪还有自己的主意。
“好,那就留下前军与秦军周旋,中军掩护咱们撤离。”樊於期说道,“然后率领嫡系本部,前往秦赵边境。”
成嬌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阵地上已经变得嘈杂起来。
两刻钟的时间到了。
“快走。”樊於期拉着成嬌出门,飞身上了马,带着本部的三千人马,向东北的方向疾驰而去。
阵地上,成嬌的前军,早早的都在左臂上系上了红绸。
有的怕不够显眼,系上了两条。
有的在裤子上扯下来块布条,用血染红了,系在左臂。
有的不知所以,稀里糊涂地被同伴强行绑上了红绸……
“杀啊!!”
五万大军瞬间掩杀了过来。
可是……
无人可杀。
成嬌的两万前军,左臂上都系上了红绸。
穿过了前军阵营,五万大军如洪水猛兽般涌向成嬌的中军主力。
成嬌的中军主力,有近半数的人左臂上系上了红绸,见秦军蜂拥而至,便向两侧躲避开来。
剩下的半数成嬌军,多是将官收了樊於期的好处,或是许以高官,而本就意图谋反的。
在昌平君的计划中,本就将这部分人排除在外,否则,极易使樊於期察觉。
左臂未系红绸的叛军,见到身边的兵士纷纷向两侧奔去,还未明白缘由,便看见一大波箭羽迎面射来。
顿时,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虽然也可以抵抗一阵,但无论从人数,还是在士气上,叛军都已经无法与秦军相提并论。
败局已定。
这些叛军现在唯一的作用,便只是为成嬌与樊於期争取些时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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