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自放行进去,没有内部员工陪同参观,违者开除。”
男人低着头,干巴巴的念出了其中一条。
盛浅看着他。
男人慢慢的脱下自己身上的制服,这身制服是盛浅特地为煤矿的固定人员制定的。
时髦又修身。
男人拿到衣服的时候,还欢喜的穿回家给家里人看过呢。
守岗的有两班,每班分派两个人,请假或者有什么事,可以做顶替。
这个只是其中之一。
今天他值班,就犯了错误。
男人脱了制服,放到了岗亭里,然后沉默的离开了。
对盛浅,却是半句怨也没有。
因为他做了错事,就得承受过程带来的后果。
盛浅转身就叫人顶替了男人的位置。
男人回到家里,家里的老太太忍不住疑惑的问:“卫国,你今天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何卫国叹了口气,将自己放张翠莲进去的事说了出来。
老太太听完后,沉默了。
“是我的原因,老板早已经有言在先,不怪别人。”何卫国有些闷闷的说。
“张家帮衬过我们家一回,就当是还了他们家吧,只是你工作丢了,以后还得重新找。”老太太也是个明事理的,所以也没怪谁。
老太太满眼心疼的看着何卫国,她心知,肯定是张翠莲拿话刺激,何卫国才把人放进去。
进去前,何卫国还满声警告张翠莲不要乱闯,他先找人进去问过才能放行。
张翠莲自认为自己家帮了何卫国家里,觉得何卫国根本就没资格拦自己,就用了极端的方式跑了进去。
谁知道张翠莲刚进去就被盛浅撞了个正着。
何卫国道:“没事的,我能再找。我一个大男人,可以做的事很多,饿不死。”
老太太却愁眉苦脸,“这事是村长给你介绍的,现在辜负了村长的心意,咱们家给村长送点吃的过去,表示歉意。”
“奶奶,家里哪里还有吃的,您别忙活了,我去找村长请罪。”
何卫国说着就去找村长。
何卫国所在的村叫岭坡村。
岭坡村的村长见到何卫国,也是笑眯眯的,“卫国,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收工了?”
“村长,我辜负您的心意了,”在村长笑容敛起时,何卫国就将今天的事说了出来。
村长瞪着他,严肃的道:“何卫国同志,这就是你有错在先了,即使你……”后面的话,村长愣是说不出口。
何卫国羞愧不已:“是我的错,不该私自放人进去,还没有人陪同外来人员。”
放行还是另一回事,主要还是没有陪同。…
一旦外来人员有什么意外,责任就重大了。
盛浅没有对他说重话,只是让他按照规章制度来执行,这已经是很好了。
村长看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道:“你也是有因在身,才将人放了进去。”
何卫国愧疚得不敢说话。
村长过了会儿,说:“这事既然是你的错,你再跟我去见见小盛老板。”
*
盛浅在巡视运煤的操作时,就听到有人叫住她,说岭坡村的村长来找她。
盛浅一听就知道是为什么而来。
最后还是出去见了人。
看到盛浅,岭坡村的村长就扬起了笑,连声说对不住,又扯了一下身边老实巴交的何卫国。
何卫国又连给盛浅道歉。
盛浅说:“他已经道过歉了,何村长,这事已经处理好,不需要再……”
“小盛老板,是这样,卫国家里有些特殊情况,我一直没给你说,”村长是真心想要照顾一下何卫国,连忙打断了盛浅后面的话。
盛浅在何村长的示意下,走到了一边去说话。
何卫国张了张嘴,想要阻止何村长。
何村长已经跟盛浅说道:“这孩子以前跟家里去当过兵,他母亲是卫生员,父亲也是兵,都牺牲了……送回岭坡村的时候这孩子的神智就有些不清,好不容易缓过来,家里又出事,他爷爷跟着去了,现在家里就剩下一个老太太要他照顾。我看这孩子不容易,上面送回来的时候又嘱咐我多照顾着点,现在看他这个样子,也是担忧。以前这孩子也是个愣的,绝对不会做出违规的事,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人放进去了。”
何村长没提张家曾帮过何卫国家里,张翠莲肯定是用了别的方法让何卫国放行了。
因为受过严重的创伤,村里有些人知道何卫国的弱点,经常通过攻击他的弱点乱他神智。
张翠莲恐怕是在刺激何卫国的情况下,趁机溜进去了。
而这个创伤后遗症,村长也不敢轻易说出来。
生怕再有什么有心人利用了。
张翠莲之所以知道,完全是因为之前张家帮过何卫国一家,偶然得知。
村长也警告过张翠莲家里,不许利用这点攻击何卫国,更不能宣扬出去。
没想到何翠莲竟然利用了起来。
真是恼恨。
何卫国这个创伤留下来的后遗症,只要不清楚其中的原因,是不可能被刺激得到。
现在看上去,也就跟平常人一样。
盛浅当时看人时,就觉得这个何卫国和其他人不一样。
也没有细看。
现在听何村长一说,就扫向何卫国的手。
“他脑部受过重创。”
何村长一愣,然后点头,“是受过伤。”
何村长一说神智不清的话,盛浅不用给他看,也猜出大概了。
脑部受重创,再加上他之前的身份,以及家人的遭遇,心理创伤肯定会有。…
这样的人,容易受到脑部刺激。
只要懂得刺激的点在哪,是个人说几句话就能激得到他。
严格的来说,他一直没有痊愈过。
何卫国其实并不想将这种创伤显摆出来。
他只是想要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心理疾病和脑部创伤同时存在。
哪怕盛浅再厉害,也没有办法帮得到他。
何卫国感觉盛浅在打量自己,也没敢和盛浅对视。
“他可以留下来,但得写一份保证书。”
“好好!别说是保证书,就是打他一顿也没有问题,小盛老板,实在太谢谢你了!发什么愣,快过来跟小盛老板道谢!”何村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何卫国一眼。
何卫国走过来,说了两句谢谢。
“现在就回去守岗吧,以后碰到张翠莲这些人,你就把耳朵堵上,不必听他们开口说话。”
盛浅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所以只能给他这一句防备的话。
何卫国微微僵了僵,但很快就接受了
看着何卫国小跑到岗亭,重新穿上制服严守的身影,何村长回头来又对盛浅感谢几句。
“小盛老板,你也不用因为刚才那些话就特意照顾这小子,有什么大活,就交代他去办,他一定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只要不刺激到,何卫国就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盛浅点了点头,道:“从场上回来的人,得有工作的保障,这次他犯的错我会扣他的钱,还要交保证书。”
“这是应该的,你就是罚他一年的工资也是应该!”
“大家都看着,我不能徇私,”盛浅解释一句。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得罚,小盛老板,关于卫国的事……”何村长不小心说了出来,担心有人会利用这一点攻击何卫国。
盛浅道:“他的事我会保密,这个请何村长放心。”
“那就太谢谢小盛老板了!”
何村长见何卫国重新回岗位,心也放了回去。
盛浅等何村长离开,她转身去洗了手,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煤灰,钻进棚屋里对琢磨机械的赵年根说了几句,又转身出去。
来到岗亭,站在板门前。
何卫国身形立即绷紧,“老板。”
“没受过正规训练?”盛浅看了眼他不算合格的站姿,问。
何卫国一愣,道:“受训几天就去了,没来得及……回来的几年一直在恢复。”
“几岁去的。”
“十五岁。”
盛浅抿唇。
何卫国小心翼翼的观着盛浅的神色,怕她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
十年左右的时间,对得上。
是那场争端惹的祸。
盛浅道:“一直知道自己的病没好?”
何卫国沉默。
盛浅将一瓶药给他:“觉得难受的时候可以吃一颗。”
“老板?”
“那是过去的事了,这些只能靠你自己去冲破,别人很难帮得到你。”…
何卫国捏紧了小瓶子,声音有点哑:“谢谢。”
“好好替我守着岗位,就是对我的谢意,”盛浅指了指棚屋,又道:“以后下班的时间,你可以到里面参观参观。”
何卫国愣住了。
“我,我也可以进去?”
“别人都可以,为什么你不行?”
何卫国笑了笑,看上去有点憨。
盛浅解决了这里的事,想到了什么,就去给张顺林打电话,让他去带点东西回来。
张顺林听到盛浅说要西药,就愣了好会儿,“你要西药干什么?”
“让你弄回来就弄,”盛浅补一句:“拿不到药,就找居百枫。”
“居老板又不是卖西药的。”
“他在县城待了这么久,手里肯定有渠道,别再给我装傻。”
“……”张顺林就是好奇盛浅要这些药干什么,所以才试探的问问。
盛浅晚上回到家,就拿出空白的本子记录着什么。
然后又抄抄写写,一转眼就十二点了。
盛浅搬了些东西进空间,里面那一批衣服取了出来,只留下一些日常穿搭,还有几套新设计出来的,穿的方面不占地方,吃的喝的,盛浅都存储进空间。
免得哪天遇事,想要找这些东西也找不到。
盛浅将空间使用重新分配过后才满意的睡觉。
被遗忘在角落的大猫在盛浅睡下后,也跃上床,在被角边窝着,一双金色的眼睛在黑暗里格外的亮!
在盛浅熟睡的时候,叶立那边的气氛却是很凝重压抑。
排站在两边的人,大气不敢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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