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这句话说的倒是很贴切,没错,可不就是个厚脸皮嘛!
按照曲艺行里的规矩,但凡是上门问艺的,甭管对方的出身,辈分,都得备上一份厚礼,放低了姿态,言辞恳切的去求,就算是这样,人家愿不愿意,还得在两可之间。
像薛林那算个啥?
大模大样的直接张嘴就要,还一副不给就不行的模样。
我该你的,还是欠你的啊!
甭说不是一条道上走的人,就算是关系好的,萧飞不搭理他,也没谁能说出二话来。
“就是他!”
佟筱娅不解:“这种人,你去见他干什么啊?不搭理就行了呗!”
“这可不行,人家是长辈,长辈召见,哪有躲着不见的道理,咱们在礼数上可不能让人家挑出错来。”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萧飞也想知道,他的这位薛师叔到底憋着什么坏。
萧飞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薛林要见他,就是想单纯的见一面,顺便在艺术上指点一下他这个晚辈。
或许,人家想着的是要收编他呢。
萧飞突然有了这么一个猜测,越想越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说起来,萧飞和主流相声圈子还真就不算太远,他爷爷萧铭栋退休前就是曲协的领导,他师爷石福欢先生是铁路文工团的,师父于清以前是京城曲艺团的演员。
论出身的话,萧飞是名门正派,绝对不是郭德强那种草根能比的。
薛林该不会真有这个心思吧?
心里带着这个疑问,萧飞开车到了约好的地方。
这是一家茶楼,报了薛林的名字,萧飞和佟筱娅很快就被带到了一个包间。
房门打开,正对面坐着的就是薛林。
刚要说话,薛林就注意到了站在萧飞身侧的佟筱娅。
萧飞也察觉到了,笑着说道:“薛师叔,这是我女朋友,没什么不方便的吧!”
薛林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起来:“没什么不方便,来,坐吧!”
薛林表现的很是轻松自如,好像两个人之前完全没有发生过冲突一样。
“不劳您,我是晚辈,还是我来吧!”
萧飞见薛林要去拿茶壶,赶紧抢先拿在了手里,轻轻摇晃了一下,随后给薛林倒上了一杯。
茶要半,酒要满。
萧飞一举一动应对得体,薛林看着也是连连点头。
“不愧是大家子弟。”
“您过奖了!”
萧飞也不接着往下说,更不问薛林找他来到底是什么用意,反倒是专心的品起了茶,还时不时的小声给佟筱娅介绍了一下茶文化中的门道。
薛林也在观察着萧飞,上次两个人见过一面,最后不欢而散,他本人还被萧飞这个晚辈给教训了一番,自那次之后,他就知道,这个年轻人不是个好对付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他可不是为了对付萧飞来的。
“小萧,我这么称呼你,没问题吧!”
萧飞呵呵一笑:“您是长辈,怎么称呼都行,您随意。”
“那好,小萧,我今天请你出来见面的目的,我也不瞒着了,就是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哦!薛师叔,您这么说,就太客气了,您是长辈,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就是了,我听着。”
“好!明人不说暗话,小萧,既然你打算从事曲艺行,就该知道,跟着德芸社是没有太大前途的,我也承认,德芸社现如今的生意是不错,每场都爆满,可那终归是在小园子里,换成大剧场的话,也许就不灵了,就算是能煊赫一时,也注定难保长久,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嘿!还真让他给猜对了,薛林当真打起了招安的念头。
“您继续!”
薛林刚才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萧飞的反应,见他面色如常,心里也不禁有些疑惑了。
我说的话这小子到底听进去没有啊?
“我这次过来呢,也是受人之托,曲协的江老师很欣赏你,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想要栽培你,只要你答应离开德芸社,曲协下面的任何一个文工团,你可以随便挑,另外,江老师承诺,今年的春晚,可以捧你登台,你也不用怀疑,今年春晚语言类节目的顾问就是江老师,他老人家是有话语权的。”
嚯,嚯,嚯!
这条件不可谓不丰厚了,换做是别人,甚至是当年刚来京城闯荡的郭德强,说不定立刻就得点头同意。
但是,萧飞在乎这些?
文工团随便挑?
挑了之后,去干什么啊?
当初,萧飞的师父于清倒是京城曲艺文工团的,可那有个屁用啊?
连个演出的机会都没有,每天只能在家闲着,到月底去领工资的时候,就领回来几块钱,还不够来回坐公交车的票钱呢。
至于上春晚?
萧飞可没兴趣,春节是全家人团聚的日子,尤其是今年,萧佳琦和张玉虹都回了国,他放着跟亲人一起团聚的机会不要,跑到春晚去表演节目,纯属吃饱了撑的。
“还有呢?”
薛林一愣,被萧飞问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什么叫“还有呢”?
难道刚才的条件还不够,萧飞还想要更多?
“有什么条件,你只管提。”
呵呵!
萧飞笑了一下,开口说道:“薛师叔,您是长辈,本来呢,有些话我不当说的,但是,既然您问我了,我现在就能回答您,相声,只是我的一门特殊喜好,我确实喜欢说相声,但是,还真就没到要靠着这门手艺安身立命的程度。”
萧飞缺钱吗?
显然是不缺的,且不说别的,单单是他在京城的那些房产,就足够全中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赚上好几辈子了。
更何况身为京大的高材生,18岁就能在同仁堂坐诊的怪物,即便是以后不说相声了,难道他还养不起自己啊?
看起来,薛林和他背后的人,都没调查清楚自己的底细,就跑过来招安了。
“您刚才说的这些,要是去忽悠别人的话,或许还行,但是在我这里,我只能跟着您说,对不住了,师叔,我在德芸社挺好的,还没有改换门庭的打算。”
薛林没想到萧飞会直接拒绝,急道:“小萧,年轻人考虑问题要周全,你……”
萧飞摆了摆手,示意薛林赶紧打住:“师叔!后面的话,您也就甭说了,您刚才说的,我要是真的应了,就会如何如何,我确实信,但是,恐怕在您兑现承诺之前,您第一件事要干的就是拿到我爷爷传下来的那些相声台本,我这么说,没错吧!”
薛林再也没办法保持那份淡然了:“萧飞,你这可真是辜负了我,还有江老师的期望了。”
“呵呵!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辜负也就辜负了。”
“你就不想想后果?”
利诱不行,又改成威胁了?
可萧飞是那种被吓大的孩子?
他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薛林出言威胁,他自然也就没必要再给对方好脸色了。
“师叔!我还真想看看会有什么后果?”
一帮说相声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别说是薛林了,就算是真的把曲协主.席搬出来又能如何?
最多也就是写两段相声讽刺一下,可问题是,你们能讽刺我什么?
不尊老?
别搞笑了!
“薛师叔,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咱们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的了,德芸社本身不碍您诸位的眼,中国这么大,京城这么大,怎么就容不下我们一个小园子呢?都是在为祖师爷传道,您传您的,我们传我们的,无非就是靠着手艺赚饭吃,顺便教几个徒弟,把能耐传下去,怎么就成了您诸位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薛林被萧飞问的哑口无言,他能怎么说,难道当着萧飞一个晚辈的面说,他们之所以容不下郭德强和德芸社,就是因为他们想要安乐死,然后恭恭敬敬的将相声捧进博物馆,作为已经失传的传统曲艺供后人凭吊。
而郭德强的出现,让他们感到了危机,想要安乐死都不行了,担心最后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这大概就是你刚才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薛林知道,今天已经没有可能将萧飞招入麾下了。
萧飞闻言笑道:“看起来您也明白,薛师叔,谢谢您的茶,晚辈就告辞了!”
说完直接起身,佟筱娅也跟着站了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萧飞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薛林:“薛师叔,我多问一句,您愿意回答,不愿意回答都行,您收买德芸社的那个人,许给他什么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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