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则抬起头,看着逐渐向西靠去的太阳,又看向自己头顶飘扬的赤鸟马印,看着旗帜从猎猎作响到逐渐偃旗垂下,再到缓缓地反过来向着南方飘起。耳畔略过的疾风,也转变成了凌厉的北风。
“每到太阳西斜,由比地区的山风都会从南风变成北风。”今川义元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所有燃起的林火、山火,现在都将改变方向,“北条军抢先一步入侵骏河,就算能取地利,如何能占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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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北风吹起后,战场的形势瞬间为之一变。石切森林里向北蔓延的大火骤然放缓,紧接着就扭头向南烧去,浓烟也滚滚地随之而行。本来已经被逼入绝境的濑名备和关口备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向着森林里再次逃了回去,借助林间的复杂地形来构筑防线。而与之相对的,本来在石切森林南端放火的北条纲高所部赤备却傻了眼,眼睁睁地看着烈火和浓烟向自己袭来。
被风向改变波及的战局不止石切森林一处,原本在东南风里烧向林香山的山火也戛然而止,扭头冲着南边的中尾山而去。漆黑的浓烟乘着风势铺天盖地而来,把站在下风口的位置进攻本光山的远山纲景所部江户众熏得七荤八素,不得不狼狈地向后退去。如果风向维持不变的话,他们甚至要直接被熏出战场,退到蒲原城那边躲火。本光山本阵压力一轻,今川义元也得以只留下旗本第四备,而将第五备也投入战线。
“朝比奈备,趁着山火止步的机会,赶紧上林香山,再从林香山里跨过由比川,到由比川西北岸袭击北条氏康的五色段马印,和我们正面渡河的部队前后夹击!”今川义元看了眼战场的局势,又嘱咐了一句,“再让朝比奈备的辅兵砍伐足够的圆木,一头削尖,备用!”
“传令冈部备,让他们摆脱黑备的纠缠,回到他们最初疏通河道的地方,把那个第二处堤坝彻底疏通开,让番古川的水流恢复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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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们上山!”朝比奈泰能得到命令后便横带马缰,一马当先地向燃着大火的林香山上冲去,“弟兄们,上山喝烧酒去咯!”
看到朝比奈泰能身先士卒,朝比奈备的士兵们也不再含糊,一个个跟着闯入了浓烟滚滚的林香山。
“殿下要我们把河道疏通开?”冈部久纲看到赤鸟马印发出的命令后一脸为难地看向战局,“我们还哪里有多余的人手?能维持住战线就不错了啊!”
“殿下的命令大如天,殿下哪怕让我们此刻跳进番古川里,我们也要执行。”冈部亲纲不由分说地沉声道,随后抽刀在手,带着旗本侍卫亲自上阵,“美浓(冈部久纲),你再带着人去清理河障,北条家由我来挡住。”
“分出一队?这是要再次去疏通河道吗?”足智多谋的多目元忠一眼看出了冈部备调动的目的。虽然他不知道下游的战局现在如何,但是本能告诉他,不能让冈部备的举动得逞。“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过去!”
多目元忠分出50作为预备队的战兵从战线上脱离,转而向西南绕去。冈部备由于刚才遭遇了洪水和乱箭袭击,部队减员严重,维持战线就已经是极限了,显然也没有多余的预备队可以调动——除非冈部亲纲自己亲自上。
然而,那50黑备的战兵刚想掠过冈部备的阵势,却只见迎头有10个人杀了过来。他们个个衣甲鲜明,分明是旗本侍卫才会有的装束。领头者,正是冈部亲纲本人。
“我冈部备名为家中强军,但之前在远江,各部皆死战,唯有我部最后却一箭未发便撤离战斗,实在是面上无光。如今被殿下委以重任,若是再无功而返,有何面目回今川馆?有何面目见冈部家列祖列宗与泉下?”
冈部亲纲也不顾身边侍卫的阻拦,当先就舞刀冲向敌阵。身后的武士们见家主如此英勇,个个也是热血沸腾,高呼着追随而去,与这队绕道的部队战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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