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夏家这位神秘的主母,就再也没人敢提起了。
前身从小到大,也曾多次问起母亲的事儿,老爷子避而不谈。
到今天晚上,夏言已经二十四岁,老爷子总算肯开口了。
夏言说起来也算两世为人,可两辈子都没娘。
这会儿听到娘的消息,他表面平静,心里其实五味杂陈。
“你娘不是世俗界中人。”夏云天幽幽说道,“她是我眼里是仙女,实际上,也相差不远。”
十五天前的三江口,一轮新月挂天穹。
十五天过去,这会儿船舱之外,明月如盘。
夏元天看着天上的圆月,继续说道:“她对我恩同再造,给了我两样东西。
一样,是你这个儿子。
另一样,就是一门锻造秘法,以挽救我夏家当时摇摇欲坠的买卖营生。
她当年叮嘱过我,此法不宜公开。
就算最后不得已要公开,也只能走御庆王朝的官方途径,接受世俗政权的管理和约束。
若是我夏家私下公开,或者授予他人,那就是乱世之因。
所以到现在为止,这秘法只有我掌握,就连你都没传。”
夏言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算是解开了一半,然后问道:“那我娘后来去哪儿了?”
夏云天脸上有些落寞,说道:“她是天上的仙女,自然是要回天上的。
之前我看你觉醒了剑种,还以为你应该继承了你母亲的修行天赋,欣喜若狂。
仙凡有别,她回天上我没办法追过去,可你要是修行有成,最后能找到她,那也行。
她在天上到底过得怎么样了,你好歹能给我传个信呢。
结果你之后的修行进展……哎……”
夏言微微有些尴尬,摸了摸脸:“那什么,我现在改了。”
夏云天点点头:“也算是天可怜见,让我夏元天临死之际,总算有了些盼头。”
夏言眉头一皱:“爹,您再等会儿,我捋一捋。”
“又怎么了?”夏元天不满道,“还说你这不是逼供。”
“不是。”夏言苦着脸说道,“您这说了半天,也没告诉我咱家为什么惹了大凉帝国背后的宗门,还有我娘为什么回天上。您这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光以情动人,那也圆不过去啊。”
“你这小兔崽子之前虽然蠢了一些,可也算憨厚可爱。”夏云天指着夏言鼻子骂道,“怎么一阵子不见,变得鬼精鬼精的?”
夏言翻了翻白眼:“您也不看看,我有个什么样的爹。”
“你……”夏云天似是被噎了一下,然后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这好不容易追忆一下你娘,你小子非要破坏气氛,这是不孝!”
夏言摇头说道:“我娘生下我一走了之,其中定有苦衷,再加上您这么多年相思之苦。
您二位跟牛郎织女相比,那连根鹊桥都没有。
我要是不弄清楚其中的缘由,才是不孝呢。”
“牛郎织女是谁?”夏云天瞪眼问道,“比得上我对你娘的一往情深吗?”
“他们是谁不重要。”夏言摆摆手,抬头说道,“您既然不肯说,那我猜一猜。
爹,是不是那个不长眼的宗门,害你们不能团聚?”
“不是,你小子现在说话口气,怎么那么大呢?”夏云天沉下脸,训斥道,“那是修行宗门,而且是修行界最顶级的宗门,世俗政权都可以随意摆布,你小子这一脸杀气什么意思,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夏言秒怂,换了一张笑脸。
“儿子。”夏云天沉声说道,“你娘离开二十多年了,我早就断了这方面的念想。
我夏云天打造过世上最好的兵刃,做过通天的买卖,睡过最漂亮的仙女,这辈子足够了。
我没有什么遗憾,需要你这个儿子去弥补的。
你踏踏实实、平平安安地过你这一辈子,去追求你想追求的东西,就可以了。
我们上一代人的事情,我们上一代人了结。
就算有事情不那么圆满,那也是人生际遇。
月有阴晴圆缺,何况是人呢?”
“爹。”夏言唤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老爷子收回看向天上的目光,直视着自己,肃容说道:
“你和你的朋友,现在就下船,该去哪儿去哪儿。
我这儿的事情,你不准再管。
若敢不从,你我父子恩断义绝!”
“爹您别激动。”夏言赶紧站起身来,“我这就走。”
……
夏言这一晚诱供不成,被老爷子翻脸赶出了船舱。
心情自然是郁闷的,呆呆站在甲板上。
陈文炳这时候走过来,站到了他身边。
夏言心里清楚,这小子其实偷听半天了。
陈公子拍了拍夏言的肩膀,轻声说道:“夏言,以后咱哥俩仗剑上青云,干他娘的。”
“嗯。”夏言看着夜幕沉沉的天空,“干他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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