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便可按照之前说好的策略,以皇帝的名义向各方讨要钱粮兵马,甚至是去想法将他们收为己用。
“若是敢有不从者,便同样可以将与逆贼勾结,图谋不轨的罪名扣到他们头上,到时再发兵讨伐,也占着大义的名分了。”
说到这儿,他似笑非笑地看了郭炎一眼:“想必这种种好处,以主公之英明自然早就心中有数了。
“您今日所虑者,无非就是接下来皇帝的安全,以及能否真正将之掌控在手吧?”
“知我者,有崖也!”郭炎点头赞道,这有崖正是朱悬的表字了。
“今日皇帝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被我随意拿捏的昏庸懦弱之主啊。
“且不提他在经历那等险死还生的刺杀后依然平静如常的表现,就是那最后已然看穿我们的想法,却还是敢于出口,让我不得不严惩寒儿的做法,就可知他也是个胆大心细,更敢于出手的厉害人物了。”
说到这儿,他又不觉发出一声喟叹来:“我也是真没想到,当今皇帝竟然会在这场大乱后有如此变化。
“想当初在洛阳时,我每次觐见,都只觉着他就是个自私昏庸,从无大志,更无半点才能头脑的昏君。
“可今日看来,他早已非他,怪不得能在洛阳失陷后迅速再起,还把至关重要的南阳城都拿在了手里。
“方同知适才所言不错,我确实想当曹操。但问题是,曹操控制下的汉献帝不过一黄口小儿,全无半点威胁,只能唯唯诺诺。可咱们这位皇帝呢?
“他就甘心做一个傀儡,助我不断讨伐四方,并在最后将其取而代之吗?”
方沐默然,随即与朱悬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就见后者笑道:“主公所虑者,就在于此了。
“在下不敢说这是杞人之忧,但我以为,这些问题其实也不能算是真正的问题。
“主公,岂不闻衣带诏之事乎?”
“你是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时,汉献帝联合朝中诸多臣子欲举事讨逆而传出的旨意?”郭炎皱了下眉头。
“正是。此一密行最终还是失败了,但有一点却是摆在大家面前的,那就是汉献帝在刚被曹操掌控时,也是不甘于被操纵,不甘于只做一个傀儡的。所以便有了衣带诏之乱。
“但结果就在这场乱子被平息,如董承等所谓的忠臣被诛杀殆尽后,汉献帝便彻底老实了。
“此后,他再没有过其他念头,哪怕多年后被曹丕强迫着只能禅让退位,他也是乖乖配合。
“在下以为,眼下的皇帝不过就是刚落到曹操掌握的汉献帝罢了,或许有些胆色,但终究难成气候。
“甚至于真论起来,他还不如汉献帝呢。至少汉献帝当初是真有忠臣在侧的,可他在我梁州城内,除了那几个太监,以及百十个护卫外,却连半个帮手都没有了。
“只要主公软硬兼施,一番整治,还不怕他不肯做那汉献帝吗?”
这番话真就解开了郭炎的心结,让他频频点头:“不错,此言甚是,倒是我有些多虑了。冲儿,这一路你都与皇帝同行,对他又是个什么样的看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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