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确定?”
“奴家确定,那时候还未到丑时。”何氏坚定地说了一句。
杨清仔细地观察着何氏的表情,见她说完这句话时神情反而少有的坚毅,想来应是真话,笑了笑道:“原来如此。何氏,某想在汝家转一转,汝不介意吧?”
“官人请便。”
杨清起身走到屋外的小院中对着一起出来的黄县佐说道:“县佐觉得这妇人的话是真是假?”
黄县佐道:“依在下多年当差的经验来看,这妇人是个老实懦弱的女人,虽然她言语中多少有些回护之意,但是想来她的话还是可信的。”
杨清也觉得这妇人当不至于敢说假话,只不过通过她的话依然不能完全证明朱八的确是老老实实回了家再未外出过,毕竟从子时两刻到丑时之间还有六刻之久,而何氏第二次醒来时的时辰是不确定的,丑时前这个说法太宽泛了点,若是子时七刻左右则朱八就至少还有一个时辰是不能确定其行踪的。
杨清拍了拍额头,看来现在的关键是要确定心兰追上王家车队时的地点、发现染血石头那个巷子、朱八离队处、朱八家这四个地方的距离与来往时间。
“黄县佐,还请派人到朱八家附近的几户人家查问一番,看看是否有人昨晚看见朱八回来。”杨清拱手说道:“另外,还请派人如此如此......”
“在下明白了,我这就吩咐下去。”
杨清等黄县佐走到一旁去布置后,独自在朱八家转了起来。朱八家不是沿街的住户,隔着街道还有三四户人家,约莫在巷子中间,他家也是三间房带一个小院,院子右侧有一处茅棚放着些杂物,整个院子收拾的利落干净,何氏显是一位勤快的妇人。
他走进正屋也就是昨夜朱八呆的外屋打量着这屋内的陈设,一张矮小的案桌,两边铺着三尺长、两尺宽的草席,右边的墙角处有几张胡床,左边的墙上面放着两把镰刀和一把短刀,下面立着几把铁具。何氏已经转进了里屋,门口有一名公人守着,里屋的门是一扇木门,据何氏适才说昨夜她在里屋就是隔着门与朱八说话的,她与朱八的对话停留在说到要在外屋醒酒时,后面的记忆就是醒来见朱八已经睡到床上了,想来说完话之后何氏又很快地睡着了。
杨清倚坐在草席上端起了案桌上茶碗喝了口水,继续观察着屋内,看来这朱八家条件倒还可以,家具什么的虽是普通倒也齐全,尤其还有着这么多的铁器。虽说西汉时铁器就已经普及开来且冶铁技术开始飞速发展,不过寻常人家能有这么铁器也是不多的,故而人们对铁器是十分珍惜的。
想来朱八家也是如此,不过立在墙角的铁器中为何只有锄头打理的干干净净,旁边的铁具上泥土却有不少,难道是锄头在城中用的少?
杨清心中暗自奇道,不过他也未过多理会,黄县佐进来说道李瑜差人来报他已查明了吴二昨夜确是回到家中歇息再无外出,直到今日上午才由家中前往王家当值,沿途都有路人、邻人和家人作证,料想其无时间前往那个发现疑似凶器的石头的巷子。黄县佐又道暂时还未查到昨夜有人见到朱八回家,如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是否先收队去与李瑜汇合。
杨清闻言见再留在这里也无多大意义,便点了点头,又将何氏叫了出来,对她叮嘱了一番,让她若想到了什么定要及时向官府汇报。
杨清一行人来到约定的汇合地点,发现李瑜一行人已经在街边的酒肆中等着了。杨清一坐下后,二人就将各自调查的情况相互通报了一番,黄县佐也在一旁做了相应的补充。
“原来是这样。”李瑜听罢杨黄二人的述说,对朱八昨晚的行踪尚有疑点也表示赞同:“看来当前的关键还是要弄清楚那几处地点各自往来要花多长的时间。”
“没错,清已请黄县佐派人去尝试了,相信晚些时候就能知道结果。”
“对了,子玉兄,那吴二确实是没有嫌疑了吗?”杨清不放心地又多问了一句。
李瑜摸了摸颌下的胡须,肯定地答道:“的确如此,吴二从离开王通的地方到他家需要花两刻之久,而邻人确也正好在子时两刻看见吴二回到他家,二人相互之间还打了招呼。”他顿了顿,喝了口茶又接着说道:“其家人也证实了吴二回家之后整个夜晚并没有外出,当然不排除其家人有说谎的嫌疑。不过说来也巧,吴二家要离开街道必要经过一个岔口,那岔口处正好有几个乞丐在那里居住。也合该这吴二命好,昨夜有一乞丐发了病,吴二回家路过时发了善心顺手给了几个药钱,其余乞丐因此对他很有印象,他们昨晚又是在一旁轮流伺候,因此能证实吴二回家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听完李瑜更详细的解释,杨清赞同道:“原来如此,看来这吴二确实是没有作案机会了。”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李瑜见天色已晚,说道:“明之,今日已晚,我等就先这样吧,明日愚兄再请贤弟过来相助。”
“既如此,那清就先告辞了。”
三人起身相互行礼拜别后,李瑜领着一众公人往成都县寺行去,杨清抬头望了望明月,深吸了几口气,只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短短两日竟然如此多事,不由让自己感到有些疲惫,现在还是早些回家好生休整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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