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士兵们骤然爆发出惊天怒吼,士气恢弘。
见此情形,远处沉晨立即勒住马匹,喊道:“止马!”
“吁!”
左右甘宁等骑士立即勒住马匹。
沉晨说道:“满宠不是无能之辈,居然会原地结阵,颇为棘手,等玄德公的兵马到了再说。”
众人于是停住,相距约半里之外,互相对视。
“依次撤退!”
满宠见他停住,立即举起手中的剑高喊。
这一刻就有些像沉晨从襄城撤往昆阳的时候,曹操骑兵追击的模样。
由于步兵结阵对于骑兵杀伤力极大,因此曹操也不敢主动出击,只想拖延时间,等待后方步兵上来。
现在也是如此。
满宠如果是乱糟糟地一路往西跑,沉晨会毫不犹豫地进攻。但此人乃是底层出身,非世家子弟,最后却能做到曹魏三公,足见其才能非比寻常。
只不过有个问题就在于,紫云山那次沉晨是提前一天撤退,曹操的骑兵连夜追赶,步兵和辎重都落后了一日,即便再如何拖延时间,在短时间内曹军都不可能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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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刘备军主力就在城南,离城西不过三四里路程,顷刻间就能抵达。
虽然他的部队大部分确实都是乌合之众,精锐之士只有让赵云在邺城招募的五百部曲以及袁绍出发前给他的两三千人马。
可敌我之间巨大的人数差异已经不是什么精锐不精锐就能改变的,何况刘备尚有关张赵太史陈到等勐将。
很快,在这种紧张而又刺激的对峙当中,满宠的队伍根本没走出多远,刘备派出去的骑兵就已经绕到了距离定颖城不足十里的驿道上将他拦住。
同时刘备的步兵主力部队已经靠近过来。
此时满宠已被团团包围,他依旧骑在马背上,脸色如霜,静静地看着。
最开始如果他舍弃五百部曲,直接骑马从西城门逃,兴许还能走,但现在已经晚了,他已经被包围了起来。
可满宠不后悔这么做,太史公曰:人固有一死,或死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至少他今日即便是战死,也是为了朝廷,为了曹公!
“满宠,投降吧。”
刘备身披战甲,纵马向前,朗声说道:“曹操不值得你卖命。”
满宠冷声应道:“刘备,曹公待你不薄,你却屡次复叛,像尔这等不忠不义之徒,也配劝我投降?”
“曹操待我不薄?”
刘备当时就红了眼睛,怒斥道:“是,他是待我不薄。可你知道他是怎么待天子的?残杀国舅,暴虐贵妃,连肚子里的皇子都不放过。我亲眼看着天子苦苦哀求,请曹操不要责怪皇妃,他却依旧下令将皇妃勒杀。试问这大汉到底是他曹操的大汉,还是陛下的大汉?我奉天子名诏讨伐此逆贼,何错之有?反倒是尔等逆臣贼子,枉顾君命,助纣为虐,其心可诛!”
“哼。”
满宠冷哼道:“国舅贵妃密谋作乱,死有余辜。”
刘备指着他大怒道:“住口,你这无耻贼子,此乃天子发衣带诏令国舅与我暗中除掉曹操这等国贼,陛下皇命,尔却为其张目,也配为士人?”
“玄德公,跟这等无君无父的宵小之徒母须讲道理。”
沉晨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冷然看着满宠说道:“连文先公这样德高望重的三朝老臣他都拷打欺凌,此贼秉性可谓与曹操一般无二,皆是毫无人性的残暴之辈。天子还在许都等我们援救,满朝诸卿还在等我们,杀了他吧。”
“杀!”
刘备高举起手中的剑,向着满宠一指。
“杀!”
关张太史等人率领的军队,将满宠军层层包围。
弓弩箭失不断疾射,只是满宠人实在是太少了,弓弩手也只有数十人,杀伤力有限。
反倒是沉晨军和刘备军前军压进,盾牌拦在前方,弓弩手不断疾射,他们的箭支太多,铺天盖地一般将满宠军覆盖,顷刻间死伤三分之一。
下一刻,沉晨甘宁,刘备关羽张飞赵云太史慈等人,就已经率领着步卒杀入了满宠军阵中,他的部队直接溃散。
乱军当中,满宠坐骑被射了一箭,四处狂飙,将他甩脱下马,重重地砸在了旁边驿道田中。
他艰难地爬起身,仰起头,却是看到在午后的阳光下,一柄反射着寒光的刀刃,向着他的脖子挥舞了过来。
“噗嗤!”
鲜血迸溅,在巨大的力量下,人头从肩膀上掉下来,至死,满宠都双目圆睁。
沉晨一脚把他的身体踹倒,用他的衣服擦了擦刀上血迹。
这个后来的曹魏酷吏,就这样死了。
一旁甘宁惋惜地道:“阿晨,你下手也太快了。”
“对付敌人,就应该下手如闪电。”
沉晨回过头,此时战场基本已经平定,一万五千人打五百人,本来就没什么悬念,满宠一死,剩余的人自然也就投降了。
士兵们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清扫战场,沉晨则带着甘宁去见刘备。
刘备在一处小山坡上,二人过来时,他已经指挥将士们押运俘虏,捡取掉在地上的武器装备。
虽然袁绍给他不少物资和人马,但对于刘备来说,深入敌后,没办法带大批辎重,因此武器装备都紧缺。这一万余人中,甚至还有几千人的武器都非常粗糙劣质,所以每一把刀,每一支戟,他都不能浪费。
“玄德公。”
沉晨过来向刘备行礼道:“公士卒体力尚充沛否?”
刘备诧异道:“怎么了?”
沉晨说道:“满宠滞留到现在才走,肯定是因为不知道我们在,以为公招募的士卒非精锐之士,他可以倚仗城池固守,等李通援军。现在逃跑,则是看到了我军到来,才逃奔出城,只是为时已晚。而这说明李通很有可能就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应当立即往西平而去,于驿道设伏。”
刘备身边尚有简雍孙乾糜竺糜芳等人,听到他的话,糜竺诧异说道:“既然是要打李通,为何我们不在城里以逸待劳呢?”
“子仲公!”
沉晨看到人群里的糜竺,恭敬地拱手说道:“倒是经年未见了,先生母恙。”
“起居都尚可。”
糜竺看着这少年人,心中颇为感叹。
当年黄门亭的田地还是他帮忙处理,但如今二人已经是今非昔比。
糜竺已经不是徐州的大富商,而是跟着刘备东奔西跑,四处流浪的左将军从事中郎。
而沉晨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乡野稚童,如今变成了刘表麾下中郎将,甚至还在南阳大败曹操,斩杀曹仁和乐进,威名远播。
“先生安好便可。”
沉晨解释道:“之所以驿道设伏,是因为李通怕满宠有失,必会全速行军,不会时时刻刻派斥候查探周边情况。但到了定颖之后,他就会警惕起来,派出斥候大范围侦查,若让其瞧出端倪,知道城池已破,满宠已死,想要打败他,就会更加困难。”
满宠现在被刘备围攻,李通肯定心急如焚,于是本能认为敌人都在定颖,西平周边非常安全,便飞速行军,等到离定颖二三十里的时候,才会停下来,派斥候去侦查。
这就是标准的围点打援的打法,后世我开国徐大将最喜欢这套战术,每次围攻某处,他就立即急行军跑到敌人援军驻扎的附近找险要之地设伏,然后等敌人急匆匆赶去被围攻的地方增援时,刚出家门没多久就遭到迎头痛击。
因此打仗这种事情,拿捏敌人的心理就非常关键。
听到沉晨的话,糜竺认真思索片刻,感叹道:“主公难怪要称呼你为小先生,这般智力,确实远胜我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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