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号!”
夏侯渊没有心疼士卒,而是把他往地上一扔,立即令人吹号角准备集齐人马回援许都。
李典连忙上来说道:“将军,我们若是出城,刘备军北上许都更加危险,所以绝不能大股兵马回去,只能派小股人马。”
“小股人马?”
夏侯渊冷静下来,稍微思索,立即对左右道:“去,传令蔡阳,让他连夜北上许都,保卫许都周全。”
“唯!”
左右即刻出城报信。
蔡阳在颖水河对岸,刘备缺乏船只和渡河工具,而桥梁又在城池北面,所以他的位置非常安全。
此刻听说许都的消息,夏侯渊让他马上启程前往许都救援,蔡阳便立即出发,连营寨都来不及收拾,即刻集齐了全军队伍,以急行军的速度,飞快往北方赶。
等到傍晚时分,接近黄昏的时候,韩浩离许都只有十多公里路程,蔡阳则还有二十多公里。
而沉晨的黄门亭军,冲破了第二道墙寨,几乎已经精疲力竭。
他也没有想到任峻这么难对付,一个历史上只是昙花一现的将领,并且还是率领的二三线部队,没想到居然能够坚持这么久。
每次沉晨即将打破最后一道营寨堡垒的时候,他都会以弓弩射退,然后亲自上阵发起反攻。
双方的伤亡率达到了零点六比一点一,也就是沉晨军目前的伤亡大概是六多百人,而任峻军才伤亡一千一百多人。
虽然看上去不应该,因为沉晨是三千多人打人家五千人,正常来说是任峻击败沉晨才对。
可问题是这五千人是没有弓弩的,而且还是军队素质较差的二三线部队。
要知道沉晨军的兵力是三千二百人左右,队内的弓弩手有六七百人,箭失一万多发,几乎可以压着任峻打。
但利用寨墙地利,任峻苦苦坚守,从傍晚日入,一直打到黄昏,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沉晨才突破了两道围墙,把任峻堵在最后的堡垒里。
此时甘宁和沉晨身上都已经受伤,他们身上的皮革锁子甲都被汗水淋湿,因为短时间内缺乏水和盐分补给,导致人人都嘴唇微微有些发白,将士们都聚集在一起,周围遍布尸体。
任峻则屹立于高墙后方,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受,前面两轮没有亲自参战,到了这次就不得已上阵杀敌,甚至还差点被甘宁斩杀,若非亲卫弓弩相救,恐怕已经死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箭失已经不多,本来箭失的作用就是大范围覆盖式杀敌,单发命中率受限于战场移动目标加上风力影响,很容易射偏造成空发,再加上战场僵局双方纠缠在一起,命中率就更低。
所以每次任峻都是在己方士兵被砍杀之后,眼看营门要失守的刹那,先用弓弩扫射逼迫对方撤退,再让士兵们重新填补上去,才勉强打退了他们。
现在多次出现这种情况之下,弓弩几乎耗尽。估计最后再来一波,他们所有存储的弩箭就要用光了,算是弹尽粮绝。
因而任峻此时的心情亦是沉入到了谷底。
但他不知道的是,由于没想到任峻出乎意料地难缠,沉晨军那边也已是强弩之末。
对于一支军队来说,体力很重要,意志力更重要。
如果这里全是黄门亭士兵的话,兴许还能够战,但这里有一半是甘宁的军队。
这些士兵无论从体力还是意志力,都不如黄门亭士兵,再加上训练量不足,伤亡最大的就是他们,所以军队士气和体力都跌落了谷底。
沉晨环顾四周,激战了一个多时辰,将士们脸上挂满了疲惫,血水与汗水浸染了衣裳,攻打许都的道路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可恶!
见到这个情况,沉晨内心中亦泛起无力感,他能猜到攻打许都没那么简单,但谁能想到离许都已经是迟尺之遥,却还是不能逾越。
甘宁也是浑身湿漉漉的,嘴唇微微发白,在沉晨身边说道:“阿晨.....将士们恐怕......”
“最后再冲一次吧。”
沉晨苦笑道:“原本是想着这任峻应该不是多么厉害的人,我们能杀入许都,迎天子回南阳,让曹操和袁绍在北方狗咬狗,现在看来,确实是我异想天开了,单单这任峻,就不是易与之辈呀。”
怪不得人家能给曹操护粮的同时还能打败袁绍的骑兵呢,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这任峻地位还在韩浩和枣祗之上,显然说明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只是历史上死得太早罢了。
“好,那就最后再冲一次!”
甘宁也发了狠,在手心里吐了口吐沫算是洗洗手,在身上把血和汗水擦干净防止刀柄打滑,他那把环首刀也不知道砍死了多少敌人,上面几乎被鲜血浸透。
“杀!”
随着这声春雷般炸响的叱吒,曹军就听到嘣嘣嘣嘣便是一连串又密又急的弓弦弩臂颤动声,几十枝箭弩噼头盖脸砸过来。
又是老套路,先以弓弩压制寨墙上的曹军,然后步兵趁势掩杀到墙下,开始正面强攻。
曹军几乎都开始本能地蹲下身子,爬在云台上躲避箭支的洗礼。
紧接着沉晨军便响起了进攻的骨哨,之前他们冲杀的时候还会嘴里呼喝呐喊着掩杀过来,现在却连喊的力气都没有,奔跑的速度也慢了好几分。
好在双方距离本就只有那么二十多步,顷刻间到了墙寨下,呼啦啦开始搭建人梯往墙上冲。
之前两次都是这么冲杀过去的,他们算是有了经验。
而此时任峻抬起头看了眼天色,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了,于是大喊道:“放箭!”
剩余的一二百来支箭仅仅两轮就射光了,死伤了十多个沉晨军,然后弓箭手们纷纷扔下手里的弓弩,抽刀噼砍,用枪去戳。
双方围绕着寨墙再次发生激烈战斗,墙头上的叱吼声、呼应声、兵器格挡声、惨嚎闷哼声,几乎就没停过。
从日入时分到如今接近黄昏三刻,整整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的时间,任峻的营寨正面随时都在经受着考验,惨烈的拼杀根本就看不见尽头。
一段百八十步不到的寨墙上,到处都喷溅着双方士兵的鲜血,好些地方黄褐色的夯土被血彻底浸透了,变成泛黑的殷红色。
墙头上生铁盔和翻皮帽子随眼可见,秃尾掉簇的羽箭和折断的兵器丢了一地。
寨墙两边的墙角里胡乱堆叠着双方战死兵士的尸首,有些尸首断肢来不及搬运,就在人们的脚下被踢来踩去一一仗打得太紧,谁都抽不出人手清理战场。
寨门几次易手,沉晨和甘宁每次杀进去,都被任峻亲自领兵夺了回来。
双方已经是把所有兵力压上,就连沉晨军的弓弩手们都扔下了弓弩,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加入战场,显然谁都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最终随着砰的一声,寨门轰然倒塌,曹军且战且退,营寨的三道围墙都是外围,里面则是帐篷营地,还有辎重仓库。
任峻显然是不打算投降,而是继续利用营地里的帐篷和辎重仓库进行防御。
天色暗澹了下来,日落西山。
黄昏三刻过了之后,世间终于好像灰暗成了漆黑。
但紧接着曹军帐篷就点燃起了大火,沉晨军随身带了火镰,正好利用敌人内部营帐焚烧进行照明夜战。
待到黄昏末刻,也就是晚上九点钟的样子,任峻带着两千六百余人残部,退守至寨墙东门。
沉晨是从西面进攻东面,这就意味着他最开始攻击的地方,是寨墙的西门。现在任峻几乎没有什么退路了,最后的这道大门失守,就彻底宣告了许都的失守。
而眼看任峻苦苦支撑,军队也即将奔溃的时候。
“呜呜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音,骤然从北方传来。
韩浩的援军,花了五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抵达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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