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预算还够,后来沉晨收拢了甘宁的兵权,现在两军合一,必须一视同仁,肉制品就缺乏下来,军中一些士兵得脚疾,也未尝不是少肉的缘故。
因此这次回来,除了与张绣谈出兵的事情以外,也是准备在后方督促一下物资,还有新制的武器刀刃,装备铠甲,也要运往前线。
而就在沉晨回新野县才第二天,正与外祖父商议事情的事情,厅外忽然有奴仆来报:“县尊,小郎,朝阳主簿求见。”
“尹籍?”
沉晨诧异道:“让他进来吧。”
刘表派了一些士族来南阳基层,帮忙管理事物,实际上打什么主意沉晨很清楚。
不过这些人确实很有才能,比如李严、尹籍、韩冉等都是佼佼者,所以沉晨一直与他们保持友善的关系。
现在突然求见,或许有要事。
果然尹籍进来之后,看到沉晨也在,立即大喜道:“沉郎君,你居然也在,那可太好了。”
“机伯兄。”
沉晨站起来拱手道:“是有何事呀?”
尹籍连忙回礼道:“我这几日在穰城会友,今天早晨居于友人亭舍内,于城外看到张绣和贾诩正送别一人,还把张绣女儿也一并送走,我看那人眼熟,思索许久,才想起来,他是曹操主簿王必,在兖州时我见过他一面!”
“什么?王必!”
沉晨震惊不已。
曹操到底许诺了张绣什么好处?
合着他前脚刚走,后脚张绣就把女儿送去许都跟曹操和亲,自己白说那么多了。
“正是。”
尹籍说道:“我见情况有异,便立即南下想去给刘使君报信,忽又想起来若张绣与曹操勾结,恐小郎与刘豫州危急,因而才来新野向县尊告知此事。”
邓茂也大惊失色道:“这张绣当真是豺狼,西凉人都是反复无常之辈,若非刘使君,他早已经覆灭,竟还要复叛。”
沉晨沉吟道:“此事非同小可,张绣有步骑六千余众,非等闲之辈,即便我们早有防备,亦可能会被两面夹击,必须破坏他们的和亲,机伯兄,你可知道王必往哪里去了?”
“往东去了,恐是从舞阴过大别山。”
尹籍答道。
沉晨就说道:“叔祖,你立即派人去通知刘使君,让他帮忙派遣兵马,北上包围穰城,机伯兄,我们二人立即追击王必,势必要杀之。”
“啊?”
尹籍吓了一跳道:“可是他们有数百骑兵护卫。”
沉晨冷然道:“班定远曾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半路伏击,他们绝对意想不到。”
“这......”
尹籍一时犹豫,但见沉晨豪气十足,未免也被感染几分,当下点头说道:“好,我就舍命陪小郎!我带你们去。”
“多谢!”
沉晨当即对邓茂道:“叔祖,还请你立即派人,求使君速速发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了。”
邓茂便马上安排人手。
而沉晨则出了县衙,召集诸多骑士,命令他们带齐弓弩,与他追杀王必。
很快骑士们整装列阵,浩浩荡荡出了新野北上而去。
这个时候其实还是上午八点多钟,穰城到新野也就三十多公里,尹籍是早上刚刚天亮,约五点多钟发现的情况,然后又花了一个时辰来新野。
按照脚程,王必的车队是马车慢慢行走,顶多也就是到了安众县,所以沉晨立即北上,顺湍水于安众东面设伏。
说起来也是巧,伏击点居然就是当年曹操征南阳时,沉晨在安众东面湍水左岸设伏的地方。
那处山林依旧,沉晨派人询问附近乡老,得知车队并未经过,于是依旧埋伏在了老地方,当初伏击曹操的那片山峦之上。
但没想到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沉晨就派人北上,去涅阳方向去问问,因为北面还有一座桥,就是当初曹操派于禁绕道,结果被甘宁伏击的那处,一样可以去湍水东岸。
果然王必的车队是走了北面,有在田野里耕作的乡民确认,车队刚刚过去没多久。
于是沉晨再次追赶。
通过他们的走向就可以得知,他们是打算从穰城到涅阳,然后自南就过淯水,途径舞阴,自中阳山一带小路穿过大别山山区,到汝南境内的吴房县。
这条路算是非常安全的,中间地区都不是沉晨的管辖区,甚至宛城一带还算是勉强在张绣手中,有一定兵马驻守。
张绣派儿子张泉护送,显然是想让车队打着他的名义对宛城进行换防之类的工作来进行。
这样也不容易引起怀疑。
至于为什么不昼伏夜出,选择夜晚出行也很简单。
一来夜晚视野不好,如果打火把的话太显眼。二来他们是数百骑兵护卫,晚上出去穿亭过乡,动静太大,若地方亭长乡老往上报,恐引起那些地方县令怀疑。
毕竟现在张绣能够掌控的区域很少,就是穰城西北方向靠近武关的几个县,东面的那些城池目前则由刘表派去的官员管辖。
虽说目前刘表主力在荆南平叛,但他现在的实力比历史上要强得多,在襄阳还是布置了两三万兵马,张绣可不想引起刘表猜忌而被他派兵消灭。
而此时队伍的确是过了涅阳,往南就乡的方向而去,只要过了南就乡,去了舞阴,进入大别山区,他们就能安全地到达汝南了。
淯水西岸,后世南阳市卧龙区一带,汉代这里宛如一片莽荒丛林,淯水左岸林木森森,树木遮天蔽日,在河对岸便有大片农田、村庄以及池塘桑林,那里正是南就乡。
王必的车队在午后就到了这里,这里离穰城也差不多是三十来公里,只是他们是以骑马走的形势,因此浑然不知沉晨已飞骑抵达,早早设伏。
“主簿。”
到了南就乡左岸,张泉就在林下河边对王必说道:“过了这里就到棘阳,父亲说大队人马不能太招摇,我们就在此分别,我们会北上去宛城,你们就做普通世家打扮去舞阴即可。”
数百骑当中张泉的西凉兵皆是正规军,皆穿着铠甲带了刀刃,而王必的车队骑士则多穿普通衣裳。
过南就乡就到了棘阳,那里已经不是张绣的地盘,县令等大小官吏都是刘表的人,如果正规军过去会引起怀疑。
所以双方约定就送到这里,反正过了棘阳去舞阴也很近,天黑之前就能到中阳山了。
王必感谢道:“多谢将军,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
张泉目光又看向他的妹妹,柔声道:“阿妹,听话。”
“嗯。”
张泉的妹妹低着头默不作声。
毕竟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忽然就被人像是送礼物一样嫁出去,谁都不会开心。
只是这个时代儿女做不得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男女,只要家长同意,就是一桩婚事,绝没有什么自由恋爱之说。
当下王必再次启程。
数十骑伪装成保护小姐出门游玩的世家大族,往南就乡而去。
张泉则站在后方道路上看着,自己的妹妹要嫁人了,作为兄长也不会开心,但他亦是无可奈何,只能远远注视默送。
便在此时,林间陡然传出暴喝。
“杀!”
顷刻间数十汉子自草木间钻出来,以弓弩对着前后骑士乱射。
唯剩下队伍最中间保护张绣女儿的马车。
众人猝不及防,顷刻间就被射死十余人,紧接着林间汉子们弃弓弩而抽刀杀入车队内。
曹军想集结队伍反击已是来不及,马匹乱窜,士兵们各自为战,乱作一团。
沉晨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目光死死盯住王必,先砍伐一名敌骑,又一个前扑钻到了另外一骑马后,从他背后将他一刀斩杀。
身上忽然传来一阵叮当响声,但在战甲保护下安然无恙,回头勐击。
王必高喊道:“张将军!”
“沉晨!”
张泉睁大了眼睛,然后怒吼道:“杀!”
“杀!”
西凉铁骑发起了冲锋。
双方距离其实并不远,不过百来米,短短数秒就能到。
此时沉晨已经砍翻了袭击他的那名曹军,靠近到了王必身前,骤然一跃,挥刀砍杀。
噗嗤!
在王必惊慌失措的眼中,白光闪烁,已是人头落地。
“张泉,想让你妹妹死吗?”
沉晨砍杀了王必,已经到了张绣女儿的车前,一把薅住王必的脑袋,站在车顶上怒吼道:“你敢来试试?”
还在滴血的人头,吓坏了马车上的少女,发出惊天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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