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九月下旬,袁绍决定发起更加强大的攻势。
除了浩浩荡荡的袁军如铺天盖地般包围曹营以外,还派人去接收河南各地起义响应他的兵马,号召他们攻打许都。
一时间许都震动不已,周边各郡县有不少被攻破,让曹洪不得不到处防御,疲于奔命。
更要命的是虽然昆阳那边正忙着接收流民,还没有出兵的意思,可他们的兵马却整日于城外营寨准备,每天刻苦操练,似乎时刻有北上之意,使得许都摇摇欲坠,城内外暗流涌动。
任峻北上运送粮草,兵分十路,虽然艰难打退袁军,却还是有几路被抄掠了粮草,损失惨重。等运送到曹营的时候,也就勉强维持两月之用。
整个曹营亦是军心动荡,上下凄凄惨惨,一种悲观的情绪在营中弥漫,坚定认为曹操能赢的人已经极少。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袁绍决定再次亲领大军,对曹操实施强攻。
九月二十五日,清晨。
秋风萧瑟,袁绍起了个大早,身披铠甲,意气风发,带着诸多将领谋士,来到了曹营东南方。
官渡河是一条从西北往东南流的河流,所以袁军营寨位置是在河流以东北,曹营在河流以西南,要想进攻曹营,就只能从西北、东南以及正南三个方向。
上次他攻打的方向就是西北方,但曹军在西北方防守极为严密,又有投石车,导致他的土山壁楼损失惨重。
这次他又重新打造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如云楼、冲车、木幔之物,还配备了床弩、弓箭,就是为了一举将曹营打破,然后杀入其中,生擒他的“老朋友”曹操!
不过之前由于官渡河周边泥沙淤积,道路不好走,所以这些攻城器械很难运到河对面。现在又建造了很多条浮桥,才把器械运了过去。
大批袁军在曹营东南方早已经集结,密密麻麻的人群像是要把曹营东南方的旷野都给淹没,无数云梯冲车运送过来,距离曹营已经不到五百米之遥,将士们皆列阵以待,静等总攻的命令。
袁绍此刻就站在云楼之上。
云楼并非云梯,而是一种巨大的战争器械,由木头制造,像是金字塔一样有台阶,有些则像一个长方形盒子,下方用长条木板拖着,以左右各三个木轮为依托,上面有楼梯同向一个高台,弓箭手在台上可以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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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高台可以延伸出钩爪钩在城墙上,士兵就从云楼下方往上攀爬,到了高台上之后再跳到城墙里与城内的守军进行搏斗,是古代战争当中最常见的一种攻城器械。
只是这种大型器械一来笨重,二来制造困难,非大型势力所能拥有,即便是袁绍也要花很多时间打造,因此数量不是很多。
三四十多架云楼,还有数百辆冲车、轒轀车、撞车、临冲、巢车等等器械云集城外。
数万大军一眼过去乌压压一片,旌旗敝天,仿佛看不到头。
袁绍于云楼上远望,见到曹军士兵大量聚集在东南营寨口,紧张地搬运物资,可不管是士兵人数还是守城器械和辎重,都比他少了太多,便发出了得意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开怀大笑,乐不可支。
左右倒是没有将领,将领们都在下方统率兵马,身边只有几个谋士。
而他的几大谋士,田丰被他下狱,审配和逢纪在后方镇守邺城,荀谌本是他官渡之战的谋主,却在即将开战的时候病逝了,辛评辛毗则在青州辅左袁谭,许攸在袁军营寨镇守,所以身边就只有沮授、郭图以及陈琳等文士。
郭图见他高兴,便好奇问道:“明公,为何发笑?”
袁绍就指着前方大笑道:“你们看曹操,兵马不过万余,弓箭辎重亦远不如我,还妄想自称天数,当真是以卵击石。此辈终究是我家奴也,何足惧载!”
沮授忙道:“公切不可轻视。”
“轻视?”
袁绍抬起头,仰望天空,目光似是回忆起了从前,轻声说道:“昔年董卓乱朝纲,权倾朝野,妄议废立乱君臣纲常。堂下之臣何止百人?曹孟德就在期间,诸位可见他敢发一语尔?”
众人互相对视,当年之事,确实是展现了袁绍四世三公名门望族之雄风。
袁绍骤然拔出腰间之剑,喝道:“满朝庸碌之臣,唯我袁绍,愤然抨击董贼,举剑尝问其剑利,亦不知吾剑利否!自此,天下谁人不识我袁本初?”
“后来汉室颓倾,为振朝纲,我登高一呼,天下诸侯群起而应,杀得董卓仓惶逃窜,远遁关中,威名远播。又北征公孙瓒,界桥一战,令其再难与我争雄。如今冀州幽州并州青州四地在手,天下人心所归,谁人是我敌手?”
“我当年亦是愿为复兴大汉江山而流血断头,然时移世易,天道伦常,这破败的汉室也已经不配再让我效命。曹操之流,以蝼蚁之力而憾泰山,何其愚也!今,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天数!”
他举剑环视众人,厉声喝道:“我袁本初就以袁氏之名,讨灭了曹操,成就王霸之业!届时天下太平,再与诸公共享富贵。众将士,传我命令,进攻!”
“呜呜呜!”
随着云楼上的令旗兵摇动大旗,旷野之上,无数号角声音响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恐怖的音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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