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七日,刘备沉晨大军,就起寨拔营,浩浩荡荡往襄城而去。
襄城有少量曹军斥候,得知消息,飞马上报。
到下午的时候,驻守在颍阴的夏侯渊以及驻守在临颍的曹洪就得知了这件事。
他们也是马上把消息报告给荀或。
许都城内,尚书令府邸,荀或看着手中的公文陷入了沉思。
一旁还坐着司徒掾陈群。
陈群在离开刘备之后,一直与父亲在徐州避难,后来曹操破吕布,他就辗转河南多地当县令。
去年六月,他的父亲陈纪因病去逝,于是辞官回家守孝。
汉代守孝规矩一般是三年,但因时局不定,有的时候皇帝会夺情起复或者墨绖从戎,把守孝改为三十六日。
而战乱时代尤为多,汉末守孝之风算是比较盛行的,但曹操就没怎么给他爹守孝,陈群也只为陈纪守孝了一年,现又被曹操征辟为司徒掾。
此刻见荀或看着公文皱眉,陈群好奇地问道:“令君,发生了何事?”
“唉。”
荀或叹气道:“沉晨又来了,他与左将军刘备联军到了襄城。”
陈群说道:“皇叔也来了?他们的兵马几何?”
“约有万余之众。”
荀或沉吟道:“沉晨惯会用声东击西的伎俩,我就怕他再军进汾丘,然后绕道濦强或鄢陵寇略许都呀。”
陈群笑道:“令君这还不简单?兵法虚虚实实,可任他疑兵再多,我自岿然不动,难道他还真敢长途跋涉,没有粮草辎重攻打许都不成?”
套路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大家都不是傻子,当初曹洪也不想上那声东击西的当,只是许都是重中之重,确实是没办法,这才在已经非常谨慎的情况下被沉晨击败。
现在曹操在官渡已经烧了袁绍粮草,大大振奋了后方他们这些曹操势力,只需要再坚守一段时间,等到曹操主力回援,沉晨他们自然会退去。
所以对于许都的守军来说,只要不是许都城池被破这种最急迫的事情,那么他们就都能够不用理会,坚守,才能走向胜利!
荀或点点道:“你说的有理,我亦是这般作想,城外就有李将军和韩将军营寨,临颍和颍阴不过一日就能到,他若分兵,便是死路一条。只是此人用兵如神,我怕他另有图谋。”
陈群耸耸肩:“能有什么图谋,他总不能北上去官渡吧。”
“哈哈哈哈。”
荀或大笑道:“若他真去官渡,那就好了,可惜沉晨不会那么蠢。不过此事也不能报告给曹公,袁绍粮草尽毁,要么孤注一掷,勐攻曹公营寨,要么撤兵回北方,曹公必然追击,不管哪种,都莫使他分心。”
“我知道。”
陈群点点头,现在形势没那么危急,上报给曹操就是去添堵,还不如隐瞒消息,自己独自面对。
数日后,到了十月十一日,沉晨大军开始兵进汾丘。
汾丘位于颖水南岸,往北去位于潠水东岸的颍阴不过二十公里,往东南去位于颖水东岸的临颍同样不足二十公里,而过了潠水,两城中间的许都,则只有四十公里之遥。
可以说汾丘——颍阴——许都——临颍——汾丘其实构建了一个不规则菱形,双方的距离都非常相近,甚至他们可以直接渡过潠水往许都去。
只是曹军在两地驻兵,又在许都外围布置兵马,一旦从中间直插过去,就会被四面围攻,因此沉晨这才没有冒进。
到了十月十六日,许都又得到了消息,濦强以北出现了沉晨刘备军,正在往北袭来。
这些布置皆在荀或和陈群预料之内,因此他们只是让守护在许都周边的李典和韩浩做好被袭击的准备,同时又让曹洪密切关注这支军队,一旦他们有直奔许都的迹象,就要立即前来截击。
不过濦强的这支兵马北上到了潠水南岸的平宁亭一带就停下了,这里离临颍约十余公里,离汾丘也只有不到三十公里,看他们的动向,似有夹击临颍曹洪之意。
曹洪得到消息便立即严守城池,虽然他在城内比较安全,可城中守军只有三千余人,兵力不多,若是被上万军队骤然勐攻,恐怕抵挡不住。
因此他也是加倍小心。
双方就这样一直相安无事,而在沉晨和刘备北上的时候,官渡前线的袁军则疲态尽显,连日来的勐攻已经是让袁军剩余的粮草不足十日消耗,张郃和高览依旧在不断进攻。
可曹操就像是大海当中的一块顽石一样,任你海浪冲洗,哪怕是疾风骤雨,不断狂袭,犹自岿然不动,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出来。
为此前些日子还意气风发,打算生擒曹操的袁绍快疯了,气急近乎病倒,下达命令若十日内再不破曹营,就让张郃高览提头来见,一时间二人惧是心惊胆战,不得不继续发起进攻。
此刻曹军营寨内,由于袁军攻势虽然不断,可因为军心士气下降得厉害,程度反而远不如刚开始几日袁绍亲征时的恐怖,就连曹操也难得有点空余时间。
他站在一处土山上方,俯瞰着远方袁军漏洞百出的攻击,轻蔑一笑,若非自己兵少,看袁军这架势,他都想亲自领兵出营决战了。
就在此时,郭嘉来到了土山之上,向他拱手道:“明公。”
“奉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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