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族在隆中乡有一些田土,单彝的父母就在其中,他们算是第二代奴隶了,已经粗通汉人文明,知道当奴隶生生世世都是奴隶,所以想要改变命运。
沉晨火烧许都,名震天下之后,回到隆中乡教书。
单彝的父母就私下托人来问沉晨,看他能不能收他们十七岁的儿子做学生,教他学问。
沉晨得知这个事情之后,便派人去通知那户世家大族,赎买了单彝父母的奴籍,又给予他们田土,将单彝收在了门下。
结果这几年来单彝越长越壮,今年才二十一岁,体态就已经非常魁梧,力气很大。
不过力气大归力气大,单彝的力气是以前给主人家当牛做马耕地耕出来的力气,是死力气,没有正式学过武艺,恐怕遇到张飞这样的人一回合就得被斩杀。
因此沉晨犹豫了一下,说道:“懿德颇有勇力,却不通武艺,你先跟在为师身边,到时候为师差人教授你。”
“多谢师君。”
单彝大喜,得意洋洋地站到了沉晨身后。
见他成功了,周围诸多弟子连忙喊道:“师君,我也要去。”
“师君,带上我吧,让我做些文书都行。”
“师君,弟子愿生死相随!”
众人踊跃报名。
刚才说得是康慨激扬,以大部分弟子学艺和年龄不够为名刷掉他们。
但其中还是有少部分年龄和学问都达标了的学生。
这些人都想去,有了单彝这个例子,他们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沉晨无可奈何,最终挑选了十余名学艺不错,年龄都在二十二岁以上的学生,答应他们让他们跟着自己同去。
剩余的人要么学艺水平一般,要么年龄还小,或者家中就一根独苗,未能入选。
一时间,被挑中的人喜气洋洋,没挑中的无比失望。
其实他们之所以愿意跟着沉晨去,一来是这几年沉晨给他灌输的理念便是爱国爱民,想报效国家者不计其数。
二来也是想建功立业。
现在谁都知道刘表忽然征召沉晨前往襄阳,很大可能就是要授予他官职,参与最近几年荆州的对外战争了。
跟着沉晨的人多是平民以及寒门弟子,那些世家大族都有家学,还不至于把学生送来这里。
平民和寒门弟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出头,眼下就有一个机会,自然想要把握。
可惜沉晨知道这场战局并不简单,因此也不想带着所有弟子去,只是挑选了十多个合适的,带着算是去历练历练。
沉门六贤之中只有吴当合格,其余人学问够了,但年龄不足,都在二十岁以下,一时间很是难过。
谢晖失落地道:“我也想跟着师君一起为国效力,兴国安邦。”
沉晨笑道:“尔等是我衣钵传人,若我战死沙场,还需要尔等传播我的学问,且你们年龄尚小,更应该先学习充实自己,待再过几年,及冠之后,再谈兴国安邦之事。”
“那师君何时才能回来呢?”
谢晖又问。
沉晨便说道:“待家国平静之日吧,何况此去一别又不是永久,待尔等及冠之后,自来寻我便是。”
“唯。”
谢晖等弟子拱手应是。
沉晨挥挥手道:“好了,都散去吧,为师要走了。”
众人便让开一条道路。
沉晨缓缓经过人群,每一个与他对视的学生他都微微点头,以示鼓励。
片刻后走到马车边,在单彝吴当等弟子簇拥下,沉晨上了马车。
他站在马车上,左手按剑,俯瞰众人道:“我门下弟子需谨记,有国才有家,有万民才有国。国难之际,便该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为师不才,此行便是要知行合一,以正天下也。诸君当勉力,待学问增长,智力有成之后,亦不要忘记万民百姓,师与诸君共勉!”
说罢他弯腰向着弟子们拱手一礼。
“谨遵师君教诲。”
弟子们亦是同样向着他拱手一礼。
沉晨哈哈大笑着坐到了马车车厢内,高喊道:“此往襄阳,师君且先行了,尔等万不可忘了学业!”
“唯!”
众弟子保持着拱手姿势,又齐齐回答。
车夫轻打马臀。
马车缓缓离去,诸多弟子看着沉晨的侧脸,又齐齐拱手:“恭送师君!”
沉晨便在马车上向着外面挥挥手。
车队就这样往东而去。
单彝吴当等弟子则用脚跟在车轮后面,徐徐步行。
车速不快,但渐行渐远。
身后的弟子们依旧保持着拱手的姿势,久久不愿离去。
在他们的心中,师君是最好的人。
师君的年龄不如很多弟子,却满腹才学,出口成章。
师君的体魄不如单彝健壮,却刚勐无匹,胆识过人。
他为人谦逊,有君子之风。
他嫉恶如仇,乡野有不平之事,都会来找他。
世人只道沉晨杀人如麻,乃是荆州刘景升帐下冉冉升起的一大帅才。
却不知道。
在弟子们心中,那个儒雅有礼,谆谆善诱的少年,是他们最爱戴的老师。
师君且先行!
弟子们必随后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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