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朱厚照的御用杀人宝刀,东厂的番子可以不认识刘瑾,却不能不认识朱厚照这个皇帝。
“免礼。”
朱厚照走上前推开房门,一人走了进去,刘瑾与一队东厂番子只能老老实实守候在外面。
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别的什么都没有,陈设无比的简单。
床榻上面,躺着一个面容枯槁,须发花白的男人,他静静的看着屋顶,好像屋顶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似的。
他是宁王朱宸濠,昔年壮志凌云,欲学朱棣搞奉天靖难,积极竞争上位,却被王阳明轻松击败,被朱厚照丢去辽东种地开荒的“一代枭雄”。
咯吱
房门启动的声音让宁王瞬间回神,抬眼看去,却是看到了他此生再也不愿面对的噩梦,那一张英武俊朗的脸,在他眼中,与魔鬼无异。
“皇叔,你看到朕,似乎感觉很意外。”
朱厚照笑着说道,并没有任何的敌意,就好像普通人家侄子问候长辈一样。
但这种问候,宁王不敢要,也要不起,他颤颤巍巍的从床上爬起,毕恭毕敬的向朱厚照行君臣之礼:“罪臣不知陛下前来,一时失态,请陛下恕罪。”
时隔多年,他终于学会了在朱厚照面前低头,辽东严酷的生存环境已经彻底压垮了他所有的骄傲。
曾经他以为朱厚照年少登位,充其量就是第二个建文帝,他大可取而代之,然而事实证明了,他不是永乐大帝,朱厚照也不是建文帝朱允炆,他所有的雄心壮志,在朱厚照面前不堪一击,如今的他更是被打弯了脊梁,再也升不起半点跟朱厚照作对的念头。
“皇叔何必如此多礼,快请起!”
有求于人,朱厚照也不介意放低一点姿态,亲自上前扶起宁王。
两叔侄面对面而坐,看着宁王再无昔日霸气张狂,好似一枯朽老弱的身躯,朱厚照不由感叹道:“时过境迁,皇叔也老了!”
宁王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当然是拜他所赐,他也不会在意,反正都只是场面话而已。
宁王也不会当真,只是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不知陛下召罪臣回京,有何要事吩咐!”
对于这个心狠手辣的大侄子,宁王了解不多,但却明白无利不起早的道理,他当年都举旗造反了,事后还被发配辽东种地开荒,如今被召回来,要是一点事都没有,才是奇了怪了!
“皇叔与朕皆姓朱,系出同源,同根同流,都是一家人,没事难道朕就不能找皇叔说说话!”
朱厚照笑意依旧,说着毫无营养的场面话,同时仔细观察着宁王的神色变化。
系出同源,同根同流,一家人?
宁王都给整懵圈了,要真把他当一家人,能把他送去辽东那鬼地方受罪,还专门派了张永那个死太监盯着他,这是一家人做的事?
再者说,从太祖皇帝分封诸多藩王开始,大明朱家虽名义上是一家人,可实际上都已自立家业,所谓一家人只是说的好听而已,真要是一家人,岂会有朱允炆削藩,岂会有朱棣奉天靖难,岂会有藩王趴在大明身上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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