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姜白华似笑非笑地盯着亦天航看,亦天航也是头一次被男子如此目不转睛地注视,实在忍不住了,说道:“侯爷昨日是故意试探我?”
姜白华依旧盯着亦天航,说道:“不错,本来是想直接杀了你的,但是回到蜀地,看见赵侍郎那狗屁风云榜,没想到我的情敌竟然还是武林年轻一代的翘楚,你的排名竟然比廖玉衡还高出一个层次,这引起了本侯的好奇,本侯又向来喜欢结交青年俊杰,所以有意与你接触接触,看看依雪舍命相护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
“那侯爷觉得我如何?”亦天航说出这话瞬间便后悔了,多余。
“不必喊我侯爷,喊我姜兄即可,本侯可不是外面传言那般薄情寡义,昨夜畅饮甚合吾心,亦兄一表人才,对治国治军都颇有见解,方才在城外又见识了亦兄的狠辣,不错、不错,若不是你夺我美人、抢我宝刀,本侯倒是很想与你成为朋友。”
“好吧,姜兄,承蒙夸奖,不过你有些话说得欠妥,一、夺美人,这美人不是物品,旁人怎能夺去?还是美人心之所属而已;二、抢宝刀,这宝刀,在下方才便已说明,还望姜兄不要再提。”
“好、好,亦兄伶牙俐齿,本侯自愧不如,不过细细斟酌,你这美人与宝刀说得倒也在理,本侯自记事起,还是第一次被人抢了东西,却无言辩驳。”
“姜兄心胸宽广,不计较便好。”
“亦兄可有意在朝廷谋个差事?比如来我侯府做事。”
“姜兄客气,在下还想在江湖上多走动走动,历练一番。”
“嗯,好,本侯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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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言语间已到李亨府邸,只见那李武库正率府中家眷在大门外迎接,这矮胖子是止不住地哆嗦,整个南齐谁人不知,宕渠侯极少在官员家用膳,凡招待过宕渠侯的官员,要不平步青云,要不人头落地。
姜白华一下车,那李亨便率众人行礼,又见亦天航也在车驾上,顿时惊疑,脸上冷汗直冒,心中更是没了主意,战战兢兢地将姜白华这一行人迎了进去。
亦天航经过李亨身旁,见他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于心不忍,说道:“李大人,好久不见,今日叨扰了。”
“好说、好说,侯爷与少侠驾临蔽府,李某深感荣幸,请进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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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入了堂厅闲聊,不知不觉已近午时,李亨、姜白华、亦天航分主次落座,作陪的是武库的几个属官,这武库令好歹也是从六品的官,如今见了姜白华竟如见了索命阎罗一般。
美酒佳肴陆续上桌,李亨小心翼翼地向姜白华敬酒,言语间不乏吹捧拍马,那姜白华似是极为受用,笑容满面地夸赞李亨做事踏实、将武库管得有条不紊,众人见宕渠侯心情不错,便都放宽了心,这酒桌上的气氛略为轻松了些。
不过,俗话说,言多必失,几杯酒下肚,这李亨就忘了之前宝刀那事了,以为宕渠侯有意提拔他,才会屈尊来此,那小嘴已是叭叭不停,除了溜须拍马便是溜须拍马,说得是忘乎所以,武库各属官也是极尽所能的迎合。
亦天航却觉得不对头,虽然他与姜白华刚认识,但从昨日饮酒畅谈来看,此时的姜白华明显不正常,言语不多不说,还笑得一脸邪魅。
亦天航看了看李亨,想提醒提醒他,毕竟因他送的软甲在唐门捡了一条命,可是此时的李亨哪还顾得上亦天航这个江湖人,哄好了姜白华才是重中之重。
李亨又斟了一杯酒,口若悬河便要去敬姜白华,这酒杯还未端起,只见一旁的姜白华突然暴起,拿起竹筷就往李亨身上攮,连攮了四五下,众人未及反应,李亨已翻着白眼挺那了。
姜白华用李亨的衣襟擦了擦手,一脸阴狠地对那几位愣神的官员说道:“吃饭就吃饭、喝酒就喝酒,叨叨个没完,吵死本侯了!”
姜白华说罢便夹起面前的菜往口里送,又自饮了起来,不多时,却是面色柔和地说道:“怎么都不吃了,诸位随意,待会这菜可就凉了。”
众官员如蒙大赦,急忙夹菜饮酒,好一会,姜白华可能是吃的差不多了,一抹嘴,看向李亨,失声道:“呦,李武库这是怎么了?快来人看看,死了没?”
丁慈听命上前,探了探李亨的鼻息,说道:“回侯爷,尚有气息,应是死不了。”
“哦,招呼人抬下去,让其家人赶快送医救治,老李这人蛮有心的,准备的这一桌酒菜颇合本侯心意。”姜白华若无其事地说道。
亦天航冷眼旁观,自顾自地饮酒吃菜,心想这宕渠侯果然如坊间传言那般喜怒无常,一扭头却发现姜白华正一脸笑意看着他,这位南齐唯一的侯爷哪还有半丝不悦之色,此刻倒像是昨日那滔滔不绝的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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