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屯长带人搜寻了蛮军营地,竟是得了不少口粮,一时无忧矣。
亦天航派快马分别往报董校尉和穆子玉,这首战便取得大胜,众士卒对亦天航增添些许好感,尽皆心想:“虽说这亦曲督成天丧着个脸,平日操练也过于严厉,但是领兵作战倒是颇有章法,而且身先士卒,饮食起居也与兵卒无二,细想来,倒也不错。殴打部下、勒索钱财?好像是黄屯长他们先挑的事。”
黄屯长等人也是略有些服气了,这亦曲督武功高强,虽然为人有些不近人情,但在战阵中对弟兄们极为照拂,数次救身边士卒于险境。
“众将士听令,原地休整,各屯轮班值守,明日天亮,全军返程。”
亦天航见大局已定,便打算拷问俘虏了,在此之前自是要安排好防务,毕竟孤军在外,不可掉以轻心。
蛮军的破旧营帐外,亦天航端坐,两侧立着几位屯长,外围又有十数名士卒拱卫,蛮将及一众俘虏被捆绑着跪在地上。
亦天航问道:“我部将士可有懂蛮语者?”
“回曲督,我等均略懂。”
亦天航循声望去,是一屯屯长黄发才,这黄发才年已三十五六,略瘦矮、山羊胡、一双眸子透着精明,混迹军营已有二十年,任屯长也有十年了,只因其武艺平常、又不懂行军作战,此生再无升迁希望,只盼着多攒些军功,混个军侯归乡。
南齐依前周制,士卒可凭战功累升军侯,军侯又分十级,若以军侯身份卸甲归田,最差也能得个府衙缉捕司官差的差事,若是十级军侯归乡,只需月月到府衙领月钱便可,后半生无忧。
亦天航见黄发才眼神热切,便说道:“好,我问一句,你向这些俘虏说一句。”
“是,属下得令。”
亦天航向这些俘虏问道:“我是大齐护蜀军曲督亦天航,你等是如何越过我边境防线的?深入我大齐境内又有何企图?”
这话问完,却没有应答,黄发才重复了好几遍,那些蛮兵却是低头不语。
亦天航面色如常,起身快步走到一蛮兵身前,众人皆不知这亦曲督意欲何为。
黄发才正要相问,却是刀光一闪,亦天航一刀削掉了那蛮兵的右耳,动作之麻利,在场之人均未反应过来,那蛮兵愣了片刻,才疼的哼了一声,强咬着牙忍着。
亦天航示意黄发才接着问,仍旧是无人应答,又是一刀,又是一人右耳,疼的蛮兵呲牙咧嘴,如此连续砍了十几人的右耳。
两旁站着的各屯长都看不下去了,战场厮杀取人性命这无可厚非,但如此拷问俘虏,护蜀军倒还是头一次。
亦天航持刀回到原处,向蛮将开口说道,竟是蛮语:“帐下跪着的这位,本督耐心有限,再不答话,下一刀可是要砍掉手脚了。”
此言一出,惊了黄发才等人,这军中会蛮语的,也不过是因为常年驻防边疆,稍学了点,但是像亦天航说得如此流利的甚是少见。
那蛮将听到亦天航问话,抬头说道:“要杀便杀,何必折辱我部落勇士。”
“勇士?溃卒降兵谈何/勇?败军之将谈何士?”话音一落,只见亦天航大步向前,一刀砍掉了那蛮将身侧一蛮兵的右臂,登时血涌如注,鲜血喷了蛮将一脸,那蛮兵惨叫着昏死了过去。
亦天航又回到蛮将身前,大声说道:“你身后跪着的这些人,非战之时,只不过是部落里老实本分的农夫、工匠罢了,他们是老母身前孝顺的儿子!是妻子眼中顶天立地的丈夫!是儿女心中崇拜的父亲!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变成废人甚至丧命?!只要你把知道的全说出来,本督保你们性命无忧!”
这话一出,再看着一地的右耳和一条断臂,那些跪着的蛮兵开始动摇了。
谁人没有父母,谁人没有妻儿?!战场搏杀、血气上涌,父母妻儿尽皆抛之脑后,可如今沦为阶下囚,故乡亲人才是心中最记挂的!去他的部落、去他的勇士荣耀!命都没了,一切都将烟消云散,各洞洞主可不会帮死人去照顾家眷,年迈的父母将生活窘迫,妻儿将会为人所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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