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肥身后两侧不用说,自是那钱都尉与杨都尉,再后面便是破例跟着的亦天航。
董肥久经战阵,军中宿将,对这带兵打仗是轻车熟路,如今统率这三千多人马去山中搜寻敌寇,在他看来实是大材小用,以他的意思,他应去前线统兵与蛮军作战,此时这心里自然有些不太舒服。
“亦曲督,这军中不比江湖,来不得快意恩仇,你我本就有旧,去年剪除北周暗探一事,本将还是记着你的人情的,只是前些日子你殴打士卒,还打了钱都尉等人,实在是太过分,本将自是要给你点教训,若不是看在穆将军面上,早就将你军法处置了。”董肥一直觉得有些话憋着难受,不说不行,此时便一股脑说了出来。
亦天航听到董肥突然冒出的这些话,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钱都尉,心想以后还是要与这些人共事的,便回道:“董校尉说的是,属下初入军营,性子过于火爆,行事的确有些冒失,幸好几位都尉无碍。”
董肥、钱都尉、杨都尉被亦天航这话堵得够呛,暗道这小子可真够可以的,话语间竟绵里带刀。
钱、杨两位都尉也不做声,只看董肥如何应对。
“咳,一个锅里舀饭吃,都是自家弟兄,以后的日子还长,各位还是要好好相处。好了,行军一日,已近傍晚,待寻个开阔处扎营,这官路两侧均是山林,传令全军戒备,莫要掉以轻心。”董肥也不愿得罪亦天航,好歹是穆子玉和宕渠侯看重的人。
这董肥率麾下兵马出城一日了,一路无事,连个蛮兵的影都没见着,虽说并未将大军撒入荻山搜寻,但也派出了不少斥候进山,若是有蛮军隐匿在附近,不可能连个风吹草动也没有。
傍晚,大军安营扎寨,董肥的大帐刚立起来,屁股还没坐稳,帐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钱都尉领着一浑身带伤的兵卒闯了进来。
董肥一看这架势就知大事不妙,还没等发问,只听那兵卒说道:“大人,不好了,嘉武被蛮军偷袭,如今城门已失,张都尉生死不明,还望大人火速回援!”
“什么?!哪里来的蛮军?有多少人?怎么就被袭破城池了?!”董肥没想到这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小人也不知这蛮军哪来的,一个时辰前,先是城中武库突然起火,之后城南军营火光冲天,张都尉见状,知是遭了敌袭,便勒令四门守军坚守,他带着一百士卒去增援粮仓,却不料半路遭了埋伏,张都尉百般叮嘱小人一定要董校尉大军回援,力保嘉武不失。”
“嘉武乃我军重地,是接连前线大营与蜀中腹地的门户,更有大量粮草囤放,若是嘉武有失,荻山南部大营五万大军休矣!”董肥已是冷汗直冒,看了看钱都尉,说道:“传令全军,即刻回师嘉武!全军轻装疾行!”
这董肥连一应物资和刚立的大寨也不要了,便急冲冲的带着人马往回赶,亦天航所部同行。
此地离嘉武六七十里,若是正常行军,一刻不歇也得四个时辰才能赶回去,全军轻装疾行也得三个时辰,等他们回去,这嘉武城恐怕早就陷落了。
“钱都尉,你与本将率骑兵驰援,杨都尉,你带领大军随后,此事已关乎到我大齐江山稳固,蜀地之安稳全赖诸位今日一搏了!”
董肥似是已经看到了他力挽狂澜、被齐王嘉许的景象,却忘了两点紧要,蛮军是怎么到达嘉武城的?这报信的兵卒是否可信?
董肥与钱都尉带领五百轻骑先行了,杨都尉率领一众步兵随后,骑兵疾驰,一个时辰可到。
亦天航心中生疑,驱马赶到杨都尉身旁,说道:“杨都尉,我等随董校尉一路从嘉武而来,这蛮军是如何越过我部到达嘉武的?”
“嗯?亦曲督的意思是,是嘉武谎报军情?还是我等疏忽大意?”杨都尉一脸不屑,都这等紧要关头了,这小子还想三想四的。
“杨都尉,在下的意思是,嘉武被袭未必是真,为何不仔细核查清楚,再做决定?”
“军情紧急,岂容耽搁?!若嘉武有失,粮草被劫、退路被断!荻山南大营那五万人必会军心不稳,到时兵败如山倒,你我也将死无葬身之地,半个蜀地都会暴露在蛮军的长刀之下,只凭资中那几千人马,要想扭转乾坤无异于痴人说梦,一旦资中军再溃败,接着便是江阳、汤廷山大营,后果不堪设想!就算此次是谎报军情,我等也得回师救援!”杨都尉难得长篇大论,竟是说得极有道理。
“报信之人呢?”亦天航还不死心。
“嗯?应是跟着董校尉他们一同先行了吧。”
“希望如此。”亦天航无奈地回道,说罢便回到自己的部曲,跟黄发才吩咐道:“传令众弟兄,务必小心戒备,只怕这蛮兵要冲我们来了。”
“啊?大人何出此言?”
“你不必多问,吩咐下去便可。”
“是,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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