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天航借着夜色掩护,已是摸到离蛮将不远处,仅剩百余步距离,正要逼近发难,却迎面撞上在蛮军左翼戒备的蛮兵弓手。
那蛮将身旁有上百蛮兵拱卫,正一脸肃然盯着场下兵卒厮杀、苦思破阵之法,却听得西边不远处喊杀声起。
蛮将扭头看去,只见左翼的弓手正与一小股齐军缠斗,蛮将急调兵支援,围向亦天航的蛮兵是越来越多。
亦天航一行人行踪暴露,被几十蛮兵弓手纠缠厮杀不说,又有近百蛮兵截住去路,即使有流光剑与欺霜刀,也难以继续快速突进,若有战马就容易多了。
亦天航心中想罢,却见不远处几个蛮骑杀来,胯下竟是齐军战马,想来是这蛮军长期隐匿山间,为保不漏踪迹,未曾携带马匹,这几个蛮骑是抢了齐军方才遗弃的战马。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亦天航砍翻身前的蛮兵,一脚便将地上蛮刀踢向杀来的蛮骑,一骑应声落马,亦天航躲过另外几骑,几步疾奔翻身上了马,朝黄发才喊道:“你等迅速结阵,杀回大阵去,待本督去斩了蛮将!”
“大人千万小心,切不可强求,若是难成,可速回大阵。”黄发才颇为关心地回道。
此时亦天航便是他们的主心骨,若是亦天航再战死,那今日可就真是这些人的死期了。
亦天航随手砍倒了几个近前的蛮兵,策马向那蛮将奔去,那蛮将见有齐军杀来,也不慌张,指挥身边蛮兵围向亦天航。
亦天航有战马相助、神兵在手,岂是数十持刀蛮兵可挡,人马所过,刀光剑影,蛮兵血涌如注、哀嚎不断。
亦天航片刻便杀到那蛮将身前,蛮将拔刀跃起,直砍亦天航腰腹,可是那蛮刀凡兵俗铁岂能挡流光之利?锋刃相接,飞起一截断刀,双脚落地,两肩之上却再无那颗头颅。
亦天航飞身下马捡了蛮将首级,这时那几个蛮骑才追过来。
主将被斩,几个蛮族骑兵面面相觑,数十蛮兵紧随其后,看着地上那无头尸身,个个不知所措。
亦天航也不耽搁,上马便走,只沿着蛮军背后掠阵。
不多时,这官道以南的蛮军皆知主将已死,顿时士气大跌,外围边缘的蛮兵已有溃退迹象。
而那官道北侧的蛮将还不知友军生变,正在指挥人马/强攻齐军大阵,剿杀落单的齐兵。
亦天航沿蛮军外围一路杀向北面,沿途救了不少落单被围的齐兵,这些齐兵聚到一起结阵,又从蛮军背后突袭,往齐军大阵靠去,竟趁乱袭杀了不少蛮兵,亦天航此时也无暇顾及这些人,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亦天航驱马转到官道北侧,只见黑乎乎一片人影,根本无法辨别蛮将在哪,刚才射出的火矢早就熄灭了,只有零星射到蛮兵尸身上的,还冒着些许火光。
亦天航深吸一口气,没办法,只能单骑突阵,与阵中寻找蛮将所在了。
亦天航一夹马腹便往蛮军军阵里冲去,避开手持长矛的蛮兵,专往人少的地方去,这蛮将必在后方调度全军。
亦天航这一骑在蛮军阵中驰骋,早就引起蛮兵注意,几十个蛮兵大喊着杀了过来。
亦天航岂会与他们纠缠?纵马疾驰,便要破围,却突然心生一计,用蛮语大喊道:“我是潜伏在齐军的探子,有紧急军情禀报将军,将军在哪?速带我去!”
这一众蛮兵听到亦天航所说,虽然仍是持刀戒备,但已明显没了杀气,为首的头目回道:“将军就在前方不远处,你从此地直行便能寻着他。”
亦天航心中窃喜,驱马便向这蛮兵头目所指方向奔去,只要再杀了这个蛮将,今夜之胜败便可扭转!
亦天航也就纵马奔行了一二百步,只见前方二十余步处,数十人肃立,为首一蛮将正在传达军令。
这帮人竟无一人察觉不远处有一齐军骑士。
亦天航做事向来果断,此时的蛮将在他眼中如同插标卖首一般,若是不趁机去取了首级,岂不辜负这一路厮杀?
数十蛮兵拱卫着他们的将军,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局势,眼见着被围的齐军大阵已有溃散破阵的可能,却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那站在前面、刚才还在发号施令的将军,竟然被斩了首级,无头尸身摇摇晃晃歪到一旁,这一众蛮兵循迹望去,只见一齐军轻骑扬长而去。
众人大骇,慌作一团,正慌乱间,却见那齐军轻骑冲向阵中,用蛮语大喊道:“将军战死,齐军大军来援,速撤!”
这正在交战的蛮兵哪会听得到,但在阵中戒备的兵卒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当然,有信的、有不信的,终是有离得近的蛮兵回头去看,却寻不见主将身影,那数十近卫又在原地手忙脚乱,这少数人确认了主将战死,不多时这消息便在蛮军里炸开了。
而官道南侧的蛮军早就得知他们的主将已死,尽皆抱着友军尚在的侥幸作战,如今两边的主将都被亦天航斩杀,又是孤军入蜀,士气瞬间跌至谷底,外围的蛮兵开始溃散,与齐军短兵交战的蛮兵见身后已无支援,也是撒腿便跑,围势顿解。
亦天航趁机回到齐军大阵,大喊道:“众军听令!务必将此处蛮军就地剿灭,不可放其逃脱!”
亦天航一身血污,持刀立马于月色之下,端的是将军百战、血染战甲!
亦天航看向眼前仅剩的千余齐军士卒,个个带伤、满脸疲惫,本在阵中心的弓弩手此时竟也拔出了腰间短刀站在了大阵外围,可见战况之惨烈。
亦天航心中略有不忍,但若让那些蛮兵逃入群山之中,必将遗祸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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