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的坟被人扒了。”穆子玉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
两年前“亦天航”被斩,众人做戏做足,立坟祭拜是一样没落,虽说那里面埋的是郑缟,但名义上却是亦天航。
掘人坟墓自古以来便是重罪,除非有深仇大恨才会冒险去做这种事泄愤。
无论南齐还是北周,对掘坟一事处罚极重,两国律法对于此罪都是八个字“见棺者发、见尸者杀”,可见世人对盗墓掘坟的深恶痛绝。
十数年前蜀地暴发瘟疫时,有饥民三五成群掘坟盗宝换取口粮,在当时那般活人都活不成的情势下,那些犯了此罪的饥民也都被官府按律发配了劳役,被斩首的也有上百人。
不等徐亦航答话,穆子玉继续说道:“少侠的‘尸身’也被弃之山野,我等寻到时仅剩个残缺的头颅了,竟是被山里的野兽分食了。”
姜白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茶水喷了一地。
徐亦航不知该说什么好,幸灾乐祸吧,那却是他的坟,哀伤吧,郑缟落此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好像又是罪有应得,不过到底是谁对他有如此的仇恨,竟掘他的坟墓。
“若不是孙济臣去往汤廷山南部城塞驻防,顺路拜祭于你,我等还不知你被人掘坟了,哈哈。”姜白华又取笑道。
“孙都尉真是重情重义之人,我与他不过泛泛之交而已。在下倒是对这掘坟之人颇感兴趣,不知姜兄、将军有无线索?”徐亦航得知自己的坟被扒了,还被弃尸荒野,对他有如此仇恨的人,他不得不防。
“嗯,本侯差丁慈查过,有江阳猎户曾看到铁马帮的人在汤廷山附近出没过,你若没有其他仇人,那八成便是他们了。”姜白华回道。
“哦?铁马帮,在下与他们毫无瓜葛,怎么千里迢迢来掘坟泄愤?”徐亦航不解。
“亦兄怕是忘了都庆城外那十几条汉子了?你杀了人家十余帮众,这就忘了?”姜白华揶揄道。
“唉,当年行事确实过于狠辣,也罢,若真是铁马帮干的,倒也无事了。”徐亦航恍然大悟道。
穆子玉叮嘱道:“铁马帮的寇猛可不是个善茬,虽是郑缟被人家挖了出来,可那张脸皮是你的模样,若是以后你遇上铁马帮的人,还是小心为妙,莫要被人认出。”
“多谢将军提点。”
“嗯,对了,本侯一直有一事不解,你身边那打手是谁?一年前在汤廷山大营时,本侯便注意到你身边有一黑布蒙面的护卫,现在倒不蒙面了,改成面具了,他手里那兵器可是韩相的鱼尾斧?”姜白华问道,似是猜出了什么。
“不瞒姜兄,此人便是韩相。”徐亦航见姜白华问的如此明显,也就不隐瞒了。
“好啊,你小子,竟然背着我窝藏要犯?!”姜白华佯怒道。
“姜兄跟将军就不要再计较韩相了,韩相已死,如今这人名唤周忠,是川北略有侠名的侠客。”徐亦航厚着脸皮说道。
穆子玉笑而不语,姜白华就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徐亦航,良久说道:“你当我傻?还是你傻?将韩相这等恶人留在身边,你是嫌命长了吧?!”
“多谢姜兄。”
“你谢我什么?谢个屁!别等日后你被韩相杀了,让我真给你上坟去。”姜白华顿时来了气,口无遮拦地说道。
“周忠,也就是韩相,这一年来一直跟在我身边,若是他想杀我早就动手了。”徐亦航说道。
“哼,你好自为之。”姜白华见劝不动徐亦航,索性也不管了。
“多谢姜兄。”
“就会多谢、多谢,你倒是拿出点诚意来,本侯看在你的面子上权当这要犯已经死了。”姜白华仍在气头上。
“这?在下实在是没什么值钱玩意可以送给姜兄你。”徐亦航装傻道。
“唉~真是,本侯怎就交了你这么个朋友,得,把你卖给本侯就行,继续为我大齐效力如何?这御监司令牌该物归原主了。”姜白华说罢便从怀中掏出那块刻有青龙图腾的监察使令牌,扔给了徐亦航。
“这?这不是姜兄的令牌吗?怎么又给了我?就算想让我继续为朝廷效力,给我一块普通的监察使令牌便可,这块能号令所有监察使的牌子,在下可不敢再拿。”徐亦航欲擒故纵,此次露面便是要借姜白华之力再登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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