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辰时末,寿城王宫,齐王书房。
齐王未称帝,王宫算不上奢华富丽,这书房更不用说,也只比富贵人家的稍大一些。
宕渠侯姜白华倚坐在罗汉床上,没个正形,徐亦航负手打量这房中的摆设,不多时只听得外面脚步声。
姜白华起身一拍衣摆,说道:“可算来了,也不知王兄哪来那么多政务,让你我在这好等。”
徐亦航并未吱声,转身看向房门。
两个内侍推开房门,齐王大步踏入。
徐亦航与齐王第一次谋面,徐亦航惊讶于齐王的伟岸气派、成熟稳重,明明只二十七八岁年纪,一眼看去却极具威严。
徐亦航行礼。
齐王示意内侍守在房外,径自走到床榻前脱了长靴,说道:“白华,见了为兄也不行礼?”
姜白华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不以为然地说道:“王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与徐大人可是等得望眼欲穿了。”
齐王看向徐亦航,说道:“这位便是当年的亦校尉?”
姜白华回道:“哈哈,不错,这便是王兄钦定、判了斩首的亦校尉。”
齐王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亦校尉可真是快意恩仇啊,刚来王城就把赵侍郎的宝贝儿子收拾了,状都告到我这了,说是御监司监察使目中无人,仗着本王的庇护殴打青年士子。还有那顾青山,竟然当着一众差吏和外人的面让那赵宝郎滚。”
徐亦航并未答话,只看向姜白华。
姜白华哼了一声说道:“赵宝郎那败家子儿,早晚把他爹害了,赵侍郎那老糊涂也是没个轻重,自家儿子什么德性没个数?聚众到御监司门前闹事,本侯还没去找他麻烦,他竟敢到王兄跟前告状!”
齐王说道:“好了,为兄不跟你闲扯了,说正事。”
“王兄但说。”
齐王又看向徐亦航,说道:“当年为了安抚南蛮,不得已下旨斩了你,说实话,本王心中对你是略有愧疚,但是,即使白华没有将你救下,本王也不后悔,你可知为何?”
徐亦航目光直迎齐王,毫不怯懦地回道:“王上心系天下,自然不会因一人坏了家国大事,区区校尉而已,以一人之性命换来边疆安稳,对王上来说太值了。”
齐王点了点头,说道:“亦校尉、哦、徐监察使,这校尉一职可是你守疆卫土、九死一生拼杀来的,若不是你在乌陵大破索朗,又怎会促成南蛮和谈?你对我齐国是有大功的,被本王轻易舍弃,你心中可有怨恨?”
徐亦航暗道:“齐王与廖玉衡年纪相仿,心计城府却是深得很,想用我剪除江湖势力,却又各种试探。”
姜白华也听出了话中意思,频频朝徐亦航使眼色,生怕徐亦航说错话。
徐亦航说道:“这怨不得王上与朝廷,属实是那郑缟胆大妄为所致。”
齐王有些自嘲地说道:“你我君臣,这是头一次见面,而你,将再一次为我大齐力挽颓势,说起来真是可笑,明明是功在社稷的重臣,本王竟刚认识。”
徐亦航回道:“大齐贤臣良将众多,王上总不能挨个召见。”
齐王闻言颇为满意,说道:“好了,跟本王说说你想如何收拾那几个江湖帮派。”
徐亦航近前说道:“下官曾受教于穆将军,打算先近后远、先弱后强,以江湖争斗的由头将其一一剪灭,若是对方有改投大齐的意思,再酌情定夺。”
齐王来了兴致:“哦?细说来。”
“先取花枪门,挑起事端直接上门挑战,斩其门主,散其弟子。”
“好,虽然方法粗劣,但对于小门小派倒是最为有效。”
“再取万船帮,万船帮占据淮水,控制我大齐南北商路,必须尽早灭之,但其人多势众,非我一人能敌,可借东海帮之手将其除掉。”
“借刀杀人,不错。”
“北上魏地,以灭花枪门之法剪除飞剑门。”
“嗯,可以。”
“如此,还剩韩地的铁马帮与涨江北岸的漕帮,这两帮势大,就近先取漕帮,下官听闻漕帮并未完全倒向北周,可挑拨离间分化漕帮与北周的关系,将其逼向我大齐,若是漕帮铁了心为北周卖命,那就怂恿东海帮吃掉漕帮。”
“东海帮对上万船帮确有赢的可能,但是吃掉漕帮?东海帮怕是要撑死。”
“漕帮已不得民心,若是涨江沿岸的渔户全部倒向东海帮,那漕帮必亡。”
“好,那铁马帮呢?”
“铁马帮是最难办的,其地处北周又帮众甚多,只能暗杀其帮主,然后静观其变。”
“听说铁马帮的寇猛可是位高手,你有把握杀他?”
“七分把握。”
“好,不愧是穆子玉和白华看中的人,本王便将这重任交托于你了,待你功成之日便是封侯之时。”
姜白华插嘴道:“呦,王兄,可不要食言,几十年了,整个大齐就我一个侯爷,你可别只嘴上乱应许。”
齐王瞥了姜白华一眼:“王兄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
王宫甬道,姜白华、徐亦航边走边聊,丁慈带着几个侯府侍卫前后拱卫。
姜白华说道:“我那堂兄向来多疑,信不过众臣,什么事都得亲自过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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