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航无视离莺的倾世容颜,离莺也不恼,只是转身挪步坐到了椅子上,端起圆桌上的茶杯轻抿着。
两人一时无言,徐亦航也是十分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离莺看出了徐亦航的窘状,说道:“想让我说也行,不过少侠先说说小女子的那幅画如何?”
徐亦航顿时想起了周忠准备的那套说辞,便回道:“山高峰险,老树危地,幼鸟嗷嗷待哺,双亲命丧鹰爪,姑娘的这幅画,意在表达幼鸟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
离莺说道:“这只是画上表现出来的意思而已,难道以少侠的聪慧,竟只看到了这一点?”
徐亦航疑问道:“姑娘这画另有深意?”
离莺道:“少侠可带着小女子的画作?”
徐亦航自嘲道:“三千两白银,自然是随身携带。”
徐亦航说罢解下背后画筒,见窗下有一张长桌,便大步过去将画卷取出展开。
离莺也不作声,徐亦航又仔细打量这幅画,细看之下却是发现些不同,那远去的两只苍鹰一大一小,其中一只回头望向幼鸟,眼中并无半点杀意;而幼鸟面对双亲被害,按理说应蜷缩害怕,画中却是站在巢边想要振翅飞翔,是追赶双亲的尸体?还是说。。。是想跟着那只苍鹰一起走?
徐亦航合上画卷,说道:“双亲被害,强敌尚未远去,幼鸟这般表现太过异常。”
离莺道:“嗯?少侠细说说?”
徐亦航继续说道:“这幼鸟目睹父母被杀,理应躲藏保命,但看画中意境,幼鸟竟是丝毫不怕苍鹰,以在下看来,幼鸟是想跟着苍鹰一起走,至于原因吗,只怕这幼鸟已经看清了形势,若是留它自己在那,早晚会被饿死。”
离莺轻拍双掌起身道:“可惜啊,苍鹰并未带着幼鸟一起走,就算是幼鸟那凄厉的叫声响彻天际也未让苍鹰回头。”
徐亦航道:“本就是弱肉强食,苍鹰未对幼鸟下杀手已是仁慈了。”
离莺道:“你细看看那两只苍鹰的鹰爪之下是什么。”
徐亦航疑惑道:“不就是两只大鸟吗。”
徐亦航又拆开画卷,瞧了一眼,惊诧道:“死了的两只大鸟也是鹰?”
离莺不再言语,示意徐亦航将画卷收好,说道:“少侠不是想知道真元为何物吗?”
徐亦航急忙收好画卷,说道:“还请姑娘释疑。”
离莺道:“少侠可知先天元气?”
徐亦航回道:“习武之人自然知晓这先天元气,人体有正经十二脉、奇经八脉,分阴阳二属,我等练武之人练的是后天真气,也分阴阳,但这先天元气遍布周身大脉,却无阴阳之分。”
离莺缓缓说道:“真气汇聚丹田是为内力,先天元气汇聚丹田便为真元。”
徐亦航闻言顿时明悟,但细一寻思又觉疑惑太多,便又问道:“先天元气微弱不可察觉,又如何汇聚丹田?难道这先天元气也可修炼?若是习武者可以修炼先天元气,为何这几百年来并无功法流传于世?”
离莺道:“上千年前,这世间是存在修炼先天元气的功法秘籍的,只是元气修炼太过艰难,逐渐被人淘汰遗忘,以致今日人人只知真气内力,却极少有人知晓元气真元。”
徐亦航问道:“姑娘是如何知道这真元的?”
离莺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少侠又是如何知晓的?”
徐亦航欲言又止,总不能跟离莺说他灭了飞剑门,是听飞剑门门主霍英说的。
两人相视无言,终是离莺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寂静,离莺道:“少侠若想弄清楚,可以去上清派、蓬莱岛、天柱峰、青城派打探打探,这些传承了近千年的门派或许会给你一个答案。”
离莺给徐亦航点明了方向,但送客的意思也很明显。
徐亦航谢道:“多谢姑娘指点迷津,在下告辞。”
徐亦航也不拖沓,转身推门便离开了。
徐亦航走后不多时,离莺房内屏风后转出一老者,这老者说道:“做得不错,要成大事必须要学会隐忍,这徐亦航今后还有大用处。”
离莺躬身行礼道:“烟儿谨遵陆老教诲。”
“好了,时辰不早了,老夫走了,你也早些歇着。”老者说罢便从窗户飞身跃出,登时不见了踪影。
侍女进屋,侍奉离莺宽衣,待那白纱薄衣褪下,雪白的脖颈处赫然是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紫色胎记。
四海楼三楼一雅间,房内几个粗猛汉子端坐,一汉子疑问道:“师兄,之前不是说让我等协助吗?怎么又突然改为监视了?”
坐在主座的魁梧汉子回道:“我等只管听命行事便好,不必知道原因。”
徐亦航若是此时见到这汉子,记性好的话,定会大吃一惊,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协助徐亦航的朱庆玒等金刚宗高手,徐亦航与朱庆玒曾在蜀地枢阳山古墓有过些许交集,只是当时徐亦航名为亦天航。
第二日清晨,徐亦航、周忠二人已离了四海楼,正打算去集市将早饭对付了,昨夜豪掷三千余两,今早兜比脸都干净。
两人刚走没多远,却听身后一人喊道:“两位暂且留步,小可有事相商。”
来人却是四海楼韦管事。
韦管事几步奔到徐周二人跟前,拱手说道:“两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亦航环顾四周,回道:“韦管事有话便说,我二人还饿着肚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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