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茶棚离着城门口大约百十步,四五百个镇武司官差拦在这两三丈宽的官道上。
徐亦航漠然扫视,只自顾自地俯身捡着地上散乱的兵器,又从死尸身上扯了条碎布,将捡来的兵器随意捆到了一起。
徐亦航右手掐着一捆刀剑,左手握了一把腰刀,立在官道中间,其身后二三十具残缺的死尸在默默诉说着方才厮杀的惨烈。
一众镇武司官差手握刀剑踌躇不前,徐亦航前进一步,众官差小退一步,一时间竟无一人出手。
“大人有令!活捉徐亦航者官升一级,赏银千两!畏敌怯战者立斩不赦、亲属刺配!”
人群中一声喊,众官差面面相觑,终是有人大喝一声杀向徐亦航,顿时又有数十人紧跟而上。人便是如此,逆境胆怯之时,或以利诱、或以势逼。
长剑如蛇、刀光乱闪,徐亦航边打边退,愣是不让官差合围,逐个将近身的官差毙于刀下,竟是越退越远,直将冲上来的数十官差尽数斩杀,手中腰刀早已卷刃,已不知换了几把兵刃了。
袁师义在城头上瞧了个仔细,自言道:“不愧是威震南疆的勇将,有些智谋。”
“大人,弟兄们已死伤六七十人了。”其身旁亲信说道。
“传令,一屯人马绕其身后截其后路,一屯正面围攻!”袁师义胸有成竹地回道。
城外官差得令而行,顷刻便将徐亦航围了,徐亦航再无退路,换了把长剑、抽了把短刀,左手持剑、右手握刀便往人群里冲去,若是此刻有流光剑和欺霜刀在,杀透重围还能容易些。
刀剑前后翻飞,人影来回穿梭,遍地残肢断臂,污血肆意横流,这黄土夯成的官道已被鲜血浸得有些泥泞,黑色的官靴染了红,随着徐亦航一步步靠近城门,这血路也越来越长,其出手之狠辣一如当年猎杀流寇蛮兵。
徐亦航手中刀剑早已残缺,多有镇武司官差被崩了刃的刀剑砍中,被那满是缺口的刀刃剌得血肉外翻、痛呼不已。
城中的江湖人已是闻讯赶来围观,城头上,倒吸冷气声、惊呼声、赞叹声交杂。
苏惟贤与李车夫也赶了来,这苏公子满是担忧神色,全然不顾烈日暴晒。
金刚宗朱庆玒等人也在,开天大手印吴大寿等人也混迹其中。
金刚宗五人立在人群外围,似是故意远离江湖群雄。
“听说这徐亦航便是当年的乌陵猛虎亦天航,师兄,你可是与其有过交集。”一金刚宗汉子说道。
朱庆玒双手抱臂交叉于胸前,看着城下的厮杀肃然说道:“当年只是一同下墓而已,并未有太多接触,今日细想来,确是有些面熟。”
“齐王让我等密切监视徐亦航,到底何意?”金刚宗汉子低声问道。
朱庆玒瞧了眼这位师弟,回道:“不要瞎猜,我等以王令行事便可。”
“这几日,齐王可又有密令到?
“有,不过还不到时候,时机一到,你等随我一同行事。”
“师兄何不明言?是信不过我等?”
“王令如此,各位师弟莫要多想。”
江湖群雄处,议论纷纷。
“前些日子这徐周二人还在四海楼出尽了风头,今日却是这般情景,唉。”
“可不是,一个被枭首示众,一个被镇武司围杀,世事难料啊。”
“传闻这徐亦航便是南齐猛将亦天航、那周忠是乌陵都尉韩相,若这传闻是真的,那这二人化名前来北周必无好事,被镇武司擒杀也在情理之中。”
“兄台想多了,先不说那韩相是南齐通缉要犯,就说镇武司,镇武司拿人还用理由吗?”
“呦,这位兄弟胆可真肥,竟敢如此调侃镇武司。”
“过奖过奖,在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说这话的是一年轻侠客,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这位年轻侠客与人闲聊,却是引起数步外一青衣汉子的注意。
“阁下好胆识,敢问阁下名讳。”青衣汉子几步近前说道。
年轻侠客转头看向青衣汉子,说道:“哦?在下无名之辈而已,不值一提。”
青衣汉子说道:“无名之辈?敢夜闯我飞剑门,阁下可莫要自谦。”
年轻侠客闻言诧异,盯着青衣汉子道:“你是霍英霍门主?”
青衣汉子正是霍英。
霍英道:“二十余日前,一小贼夜闯翘云峰,将我惊醒后却又及时离开,紧接着便是大批人马攻入我飞剑门,霍某还以为那小贼是提前探路不小心暴露了行踪,现在看来,那小贼与攻山的贼人不是一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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