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的行为很简单,也很容易看懂,他是在供奉土地,从他的虔诚与认真来看,就知道平时也是这么做的,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习惯。
陆明走到他面前,蹲下来问道,“这也是你阿婆教你的?”
回答前,他似有似无的扫了一眼土地公在的那个方向,回答道,“嗯,阿婆说,土地爷爷平时很照顾我们,我们不能忘恩,要是有吃的要先供奉土地爷爷吃。”
陆明对他的眼神看在眼里,知道他可能真的能看到土地公,虽然土地公只在他们面前显化,但对李余来看,实在是跟在他眼前没有什么差别。
估计这次会有眼神留意,大概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显化的土地公吧。
水玲珑此时也走过来问道,“你回来后不先回家看看,就蹲在这里,不怕你阿婆出事吗?”
李余看了一眼那扇门,道,“那扇门没有变化,我出来的时候特地没有全部关上,说明没有人进出过。”
她继续问,“可如果里面的人自己出事了呢?”
李余看了她一眼,盯着她道,“出不了事。”
这股自信让在场的几人都有些侧目,不知道的人自然不懂他这句话从何得来,而知道的人大概也只有土地公与陆明两人了。
陆明问他,“那能进去看看吗?”
也不知李余想了什么,仿若自觉应该差不多了,便把神像前的水跟烧饼都收拾了起来。三人在与土地交谈完后,早让土地隐匿身形了。
此时三人看着李余面前的水,彼此心里都有数了,互相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所想与对方所想相同。
此地,极为不凡。
也许土地不知道这碗水代表着什么,但他们三人都是修行有成的年轻仙人,见识非同一般。
在如今缺水的时候,还能在灾情最严重的地方被土地化出一碗水,这说明此地有一条水脉,而水脉凝聚之处,必有一条龙脉。
这碗水,说是水,倒不如说是一碗比较稀薄的龙气。
原本凭借土地微薄法力是不可能凝聚龙气的,但红泉山那位的手笔将此地水气都聚在一处,相当于,土地只要搬运,便能从中偷拿一点向外扩散的龙气。
难怪三人在与李余相处的时候,虽然猜到他每日吃的不多,应该气力不足,但从根本上来看,身子倒是无甚妨碍。
只是这般机缘,若是放在平时,日日饮用龙气之水,浑身上下也会被灵气包裹,冲开天窍,无师自通般的开始修行。可在现实情况下,他吸取到的灵气都用于维持日常生活运转,跟抵抗身体周边若有若无的邪气的侵袭,能保住一条命便是万幸了。
可话若说回来,若是没有这次灾情,土地也不能搬来龙气给他喝,他也喝不到这样的天地灵物,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命运这东西,果然玄妙。
三人都想了一回,道心有所触动,可眼下不是参悟的好时机。
李余把他们带进了房,他先把东西都放在桌上,然后去看他阿婆,见到阿婆还是那个样子,李余心里还是放心了,毕竟说是说不会有事,可他真不怕吗?不,他很怕,但再怕,也要让自己的生活规律的运转,何况,如果阿婆知道他在供奉神祇这件事上没有做到心诚行真,大概也是不会高兴的,即便事出有因,阿婆也不会愿意她成为自己的那个因。
就在李余喂食给阿婆的时候,陆明三人站到阿婆床前,都动用了自己门派的秘术来探测她的生机,末了,终是无能为力。
恰如中年道人所说,她的本命元气已经没有了,现在能保持着活死人的样子完全是因为她本身的执念,与李余给她喝的龙气水根。一旦执念消散,或者体内的龙气水根无法压制她的死气,便会撒手人寰。
李余原本还抱着希望,希望他们三人真的能带来奇迹,可他看到陆明的神情时,便猜到了一切终究是他的奢望。
陆明不会安慰人,但想了想,还是蹲下安慰他道,“生死有命,起码你阿婆现在还活着,对吗?”
李余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事实上,三人都能看的出来,李婆婆死气已经压制不住了,即使从外观上还被龙气压制,可在生命的最后的几步路上,所有的掩饰都只是生命脆弱本质的无能为力。看她这情形,也就在明晚了。
只是能说吗?烈炎空与水玲珑两人看了眼陆明,陆明本来想说的,可看了一眼眼前犹抱有希望的李余,终究还是忍住没说。
就在他做这个决定时,他同时做了另一个决定,既然是因为少了本命元气才无法活下去,那么如果为她找回本命元气,是不是就能活下去了?尽管他知道这个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若是当年他能遇到一个肯这么对他的人,是不是他最亲近的人也不会死?
怎么样都好,陆明终是不肯放弃这点微薄的希望,也算是弥补他自己的一个遗憾与不甘。
当天晚上陆明三人制定好计划,把该怎么做,用什么法阵,留什么后手都想了一遍,又仔细的问了土地关于红泉山的地形。第二天临出门之前还叮嘱李余让他好好待在家里,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出门。
等到天明临行之时,李余还是忍不住把怀中的玉佩掏了出来,道,“你们拿着吧,说不定会有用。”
陆明本想不收,但看李余一脸执拗的样子,还是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就在他接过来的时候,烈炎空扫了一眼,发现玉佩的一面刻着个小篆的李字,上面的纹饰繁复精美,从样子上看,是一只神兽麒麟。
烈炎空道,“能给我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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