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以后,整座瓦西塔斯城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在确认大神官乌蒙·范迪尔返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涅法雷姆这才推开窗户,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他动作轻巧,几乎只是轻轻点在屋檐上,身体便再次飞跃在空中,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赶去。
当涅法雷姆出现在这座城主府高墙外的时候,古尔德·瓦西塔斯正带领一支小队,从城主府中走出来。
藏身于阴影中的涅法雷姆,在等待古尔德消失在视线尽头后,才动身翻过高墙,目光飞速环顾一眼四周,然后脚步飞快的从庭院中穿过,轻易的躲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很快,涅法雷姆便来到那座屹立于城主府中央的石塔下。
他仰头望了一眼石塔顶端的那间房间,昏暗的光线穿透了玻璃,洒在眼前这片茫茫的黑暗里。伸手推了推闭合的房门,涅法雷姆有些懊恼的咒骂了一句,只能动身开始朝那间房间攀爬上去。
石塔顶端的房间里,西幽莉尓正安静的站在窗前。
她抬手撩拨着耳畔的银发,面容冷峭的望着玻璃中的倒影。那双没有更多感情的金色瞳孔,仿佛是两滩融化的金漆,又如火焰一般持续不断燃烧着。
黑暗如幕帘一般,将西幽莉尓的视线收拢在狭窄的空间里。
她抬手按在冰冷的窗棂上,透过虚掩窗户穿入房间中的寒气,持续不断拍打着西幽莉尓滚烫的面孔。她抬手揉了揉雪白细腻的脸颊,忽然长长舒出一口气。
一双冰冷且粗壮的手指,突然间穿过窗户缝隙,一把抓在了窗棂上。
不等做出反应,涅法雷姆便已经推开了窗户,翻身落入在房间里。随手拍去了身上的尘土,涅法雷姆目光好奇的环顾着这间房间,仿佛自始至终都没有留意到西幽莉尓的存在。
西幽莉尓用力咬紧了牙齿,对此仿佛早有预料。
“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涅法雷姆微笑着转过身,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或许我应该挑一个更好的时间来见您,东帝国的小公主西幽莉尓。但等到明天天亮以后,就是皇室祭礼的日子了,恐怕到时候我更不适合和您见面。”
西幽莉尓冷冷的注视着涅法雷姆,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
“命运之神还真是喜欢开玩笑。白天在城主府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差些以为自己眼花了,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你这个家伙。”
涅法雷姆仰起头,目光望着墙壁上的油灯。
“我们之间的缘分,远不止如此。”
在收回实现后,涅法雷姆笑望着西幽莉尓。
“不过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我想公主您之所以会急着召见我,应该是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吧?”
西幽莉尓板着一张冷峭的脸孔,嘴角无声的抽动着。
“你为何会出现在瓦西塔斯城?”
“因为我们在南下途中,接取了一份护送商队的任务。按照约定我们将那支商队护送进入瓦西塔斯城,但就在我们准备动身离开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些意外,导致我们不得不暂时留在瓦西塔斯城里。”
西幽莉尓眨了眨眼,露出些许俏皮的神情。
“原来那些商人的死,和你有关系。”
涅法雷姆叹了口气,始终保持着面部的微笑。
“但只要等这场皇室祭礼结束,一切都会和我们再无关系。”
西幽莉尓缓步走到涅法雷姆面前,目光紧盯着后者的脸孔。
“那你一定知道许多事情喽?”
涅法雷姆忽然歪着头。
“您指的是……”
“有关于加尔隆德和你说起的那些事情……以及有关于这场皇室祭礼的任何事情。”
涅法雷姆发出了然的笑声。
“事实上,加尔隆德只是让我好好待在那家旅店里,不要卷入到这场皇室祭礼之中。等到皇室祭礼结束之后,我就能顺利离开瓦西塔斯城。”
“他的话你也相信?”
西幽莉尓冷笑道。
“所以我才会这么晚来找您,以及将我所知道的这些事情告诉您。”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涅法雷姆缓慢开口道。
“在那支人类商队离开北帝国之前,他们遇到过一名奇怪的女人。那个女人交代给了他们一些事情,并且给了他们一笔可观的钱物,后来我在南下途中遇到了他们,并且在巧合下和他们一同进入了迷雾沼泽。”
西幽莉尓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们竟然活着从迷雾沼泽中走了出来?”
涅法雷姆笑了笑,对此仿佛毫不在意一般。
“那个行踪可疑的女人,将一头还未成年的室女送入到迷雾沼泽之中。一开始我也并不清楚她究竟想要干嘛,不过现在想来,她应该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想通过猎杀那些迷雾沼泽深处的雾女,来饲养那头室女”
西幽莉尓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她从哪里找到的那头室女?而且,以人类魂术师的能力,几乎没办法杀死任何的雾女。”
“那个女人早就死了,”涅法雷姆漫不经心的耸耸肩,“她在完成了这一切之后,尾随我们一同进入了瓦西塔斯城。对了,加尔隆德曾经和那个女人见过一面,他们似乎以前就认识,而且有过一些过节。我听他们的打算,似乎是准备在皇室祭礼上动手……”
望着猛然紧握住拳头的西幽莉尓,涅法雷姆低声叹气道。
“所以我还是奉劝您,不要在这场皇室祭礼上露面了。那个女人,本身应该是某种本该死去的亡者,但却又被通过某些手段完成了复生,她拥有自我的意识和能力,但身体仍旧会随着时间,无法抑制的腐烂破败。”
“你没办法杀死她吗?”
西幽莉尓忽然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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