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九鸦和沈云飞一搭一唱,语气虽平稳,但句句刺耳,彷佛无形的刀锋,一刀刀削在尹文仲的身上,令他苦不堪言。
凌若烟转过身来,说道:“别说我们金乌山庄不尽人情,此事若有冤屈,我们必将查办到底。倘若你身上有受到暗器攻击的明显外伤,那我们便可断定是他人所为,倘若没有,那就不足以说明你身上的伤是铜钱所造成。”
尹文仲闻听此言,气急攻心,险些又吐出一口老血。江湖中人,人尽皆知,这九杀神功的玄妙之处就是以内劲窜体,不着半分痕迹,若不是这些人死前身旁都散落几枚铜钱,初见之下,根本无法判别他们究竟是如此死的。
“好一个金乌山庄,好一个浪九鸦,今日之仇,我铁扇门算是记住了!”尹文仲拾起扇子,用尽最后力气,拖着身子走下台去。
浪九鸦望着他蹒跚背影,目光落至那把铁扇上,不禁摇头苦笑。他之所以一眼便识破尹文仲的计谋,正是因为铁扇里发出铿锵声响,他平日以铜钱为兵器,又何尝听不出那正是铜钱碰撞的声响?
若浪九鸦没猜错,铁扇里本来藏着的并非是被磨尖的金钱镖,而是透骨钉、蝴蝶镖,甚或是短箭之类的暗器。尹文仲临时换成金钱镖,正是因为他知道若改用铜钱,事后可嫁祸给浪九鸦。
尹文仲此计看似天衣无缝,实则聪明反被聪明误,包含两处明显破绽。一来是他低估了鬼蝠宝典可听出藏在铁扇的金钱镖,二来是他没料到浪九鸦出手更快,烟雾替他人作嫁衣裳,让浪九鸦可以违反规矩,毫无忌惮地掷出铜钱。
原本正常对决之下,浪九鸦为了不违反规矩,不敢对他下重手,打算只稍作薄惩,没想到尹文仲歹毒心肠,反令他自食其果。如此结局,真可说是害人之心不可有的最佳写照。
待尹文仲下台,被铁扇门弟子搀扶离场后,浪九鸦这才蹲下身来,拾起地上的铜钱。不过,他只捡了自己扔出去的,其余的他没有动。
凌若烟不知其中原委,忍不住道:“为何不全部捡起来?”
浪九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了笑道:“不义之财,浪某不屑取之。”
众人再怎么愚钝,听闻此言之后,多半也猜到了原因。他们本就好奇浪九鸦平日都用普通铜钱,为何一反常态,忽地将其削尖。若是全数为之,倒也无妨,偏偏有一半是普通铜钱,一半是磨利的金钱镖,未免太过古怪。
如今听见浪九鸦这般说法,他们才瞿然一省,知道了那些金钱镖必是尹文仲所掷,同时也说明了为何尹文仲突如扔出烟丸,目的正是要掩盖自己卑劣行径。
凌若烟缓缓走上擂台,说道:“我宣布胜者为浪九鸦!”
夜色渐浓,月光朦胧。
浪九鸦伫立在松树旁,四周灯火黯淡,寒风飕飕而来,吹着他心烦意乱。
他仰望天空,乌云密布,星光稀疏,不免有寂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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