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有一拍胸脯道:“那自然得是我老萧了!”
徐来也站出来道:“要说操舵,徐某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江朔道:“两位大哥,我和你们一同去!”
萧大有连忙阻止道:“少主,这河上行船本就艰危,此刻更是凶险万分,你非船工,还是不要涉险的好。”
徐来也道:“少主,你武功虽高,在这船上也不得施展,舟楫之事还是看我们渠东船工的手段吧!”江朔只能点头称是,嘱咐他们务必小心。
此时民夫已将大船投入河水之中,用数十根粗大的绳索系住了大船,使其不至漂向下游。萧大有挑了四十个最精干的桨手和他一同登船,徐来则在后面操舵。岸上众人慢慢放开绳索,绳索甫一放松,大船便被河水冲的离开河岸,绳索立刻又绷紧凑。
其时河水浊浪滔天,船甫一离岸就剧烈的摇晃起来,岸上民夫则在韦坚的指挥下,一齐放开绳索,大船立刻顺水而下,立时就过了大坝中心。
眼看大船就要向下游漂走,忽听得船头萧大有发一声喊,四十人一齐呼号,桨棹齐摇,大船便逆着河水上溯行,回到了大坝中心位置。这渠东船工也真了得,他们在湿滑的甲板上互相用脚顶住,浑如一体,在惊涛骇浪之间脚下纹丝不动,上半身都打着光脊梁,任雨水打在身上脸上,双臂整齐划一的摇动,将大船牢牢钉在河中。
萧大有又发一声喊,徐来将船舵打横,船上桨手左顺右逆反向打桨,岸上民夫跟着收紧绳索,这十几条绳索都绑在大船的右舷,众人用力收紧立时绷紧,船上岸上一起用力,大船慢慢在河中打横过来。
此刻大船打横,众人打桨只能控制前后,要逆水将重逾千石的大船定在原地,只能靠河岸上的河工民夫。这歇艎支江船之名,歇者短也,歇艎说的是其船身肥短,而支江则言其吃水浅,如支在水面之上。因此船才能在河上打横不至倾覆,岸上河工利用此前放出长的绳,拉住船的右舷,自己不用上坝,却可以帮助大船在河中稳住身形,
江朔见众人拉着辛苦,也上去拉住长绳帮忙一起牵扯,浑惟明、卢玉铉、谢延昌等群豪见状也一齐上前帮忙拉住绳索,群豪都是武林高手,各助一路绳索,岸上民夫顿觉轻松不少。
河上萧大有在船头见船只打横对准了土坝插红旗之处,一声令下,徐来立刻推动把杆将船舵打直,这大船船舵比大宅的门板也小不了多少,本需数人操作,但徐来天生的神力,一人便能操作自如,此刻船舵横切,河水冲击何其猛烈,他却牢牢把稳了船舵,萧大有领头喊号子,众桨手一齐逆划,将船推离岸边,又一齐急速顺划,操纵大船撞向堤坝。
只听一声闷响,船上、岸上众人都觉一震,船头铁铸的沙钺嵌入大坝数尺,却未冲破。萧大有见状呼喝着众桨手重新操桨将船退得远些,这大船越向河中心走,水流越急,岸上众人越觉手上承重,只听得绳索吱吱嘎嘎响成一片,显是吃劲极大,萧大有又发一声喊,这次大船冲向堤坝的速度更快,见大坝上泥沙崩落不少,却仍未撞破。
如此撞击了数次,土坝却依然岿然不动,原来土坝之内的栅门乃是圆木捆扎,木材坚韧,反而对土坝起到了加强的作用。大船再一次撞击之时却听“咔啦”一声响,那沙钺竟然嵌入坝内木中,船后退之际铁钺从船头崩落了下来,带来一大片木头,竟将船头扯破。
河水灌入船中,虽不至立沉,但船头变重,船尾上翘,将徐来掀了起来,徐来虽然力大,但有道是力从地起,他人被掀起,双脚离了甲板,无从发力,自然压不住船舵,那舵在河水冲击之下,团团急转,竟将徐来打翻入河水之中。
船头进水,船舵又失了控制,大船顿时在河上剧烈摆动起来,只听“绷”的一声,最外侧的长绳绷断,众民夫哗啦倒了一片。江朔见此情景,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抓起扯断的那条绳子在腰里绕了两圈,纵身一跃跳入涛涛河水之中,湘儿一声尖叫,要去追他却被卢玉铉拦住,卢玉铉道:“快来拉着这绳子!”
之间这绳索如飞也似地窜入江中,众人知道江朔在绳子那头,如失了绳子,饶是江朔是神仙下凡,在这怒水惊涛之间怕也回不来了,卢玉铉、浑惟明等人立刻抢上前来抓住绳子,好在绳子甚长,江朔带下去了很长一段,岸上却还留了一大截。
众人正要往回拉,卢玉铉却高喊:“先别忙!”原来江朔在河里冒头了,他正奋力游向落水的徐来。
徐来从小跑船,水性自然极好,落水之后在水面上载沉载浮,倒不至于一下子就溺死,只是河水湍急,他吃了好几口水,想要凭己之力回到船上却也难如登天,只道今日就要丧命于此了,忽觉肋下一紧,竟然被一人托起,是时河中浊浪滔天,天上瓢泼雨下,徐来实在看不清是谁竟能在这样的滔天巨浪中下水救了自己,紧接着觉得身子一轻,徐来胖大的身躯竟然腾空而起落回到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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