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过二十几座院落后,好像才放下心来。回身冲着远处咕咕叫了两声,那几个白衣人以同样的咕咕声回应。
白衣怪物迈起了大步,沿着街巷走着。长袖飘飘,一个巨长的影子拖在背后。
它的口中发出乐声,似萧非萧,似笛非笛。悠长哀怨,将月色吹得更加凄凉。
它从容的走着,如君临天下。
一阵犬吠,猝然而来。旋即,从街道两边的巷子里,猛然窜出几条狗,一起对着这白衣怪物嚎叫着。
乐声停止。白衣怪物伸出长棍,冲着几条狗打去。
几声惨叫,两条狗被白衣怪物硬生生将身子划开,鲜血和肠子一起涌了出来。在地上痛苦的扭动身子哀鸣着,很快死去。
另外几条狗见状,一边狂吠,一边向后躲闪着。最后,夹起尾巴,逃到巷子里。
怪物大笑起来,却似人声。莹莹的光,从脸上的两个黑洞里射出来,惨白如月。
它收起长棍,继续前行。
巷口的两棵柳树高出房顶,却刚及白衣怪物身高。
怪物的手拨拉着柳枝,口中发出狼嚎一样的叫声。
突然,从地上弹起的两条绳索将它拦腰截断。脚下一空,怪物惊叫着向前扑去。
怪物的身子擦着柳树,轰然倒地。它挣扎着想爬起来,这下长袍子成了它的拖累。
还未及起身,就被两旁窜出的三个人一顿乱棒,打得连声讨饶。
原来这白衣怪物,竟然是一个人扮的!
那三个人也是一袭白衣,白帽罩面,只露出两只眼睛。
三人从白袍下面拖出两根高高粗粗的竹子,这就是怪物的一双脚。
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阵乱打,耳听着那人叫声渐弱,最后没了动静。
一个壮汉拿出几根粗绳,将那人连白袍一起,捆成了一只大粽子。
三个人一起将扮怪之人抬到柳树底下,随即各自拿着刀、叉,沿着街边,循着怪人来的方向走去。
百余丈后,在巷口的一侧,一户人家的大门底下,望见了那几个跟随的白衣人。
他们很随意地坐在台阶上,低声说着什么。
三个人分了三个方向,从暗影里摸向大门口。
三丈......
两丈......
一丈......
中间的人突然出手,亮光一闪,一杆鱼叉已将坐在最外面的人叉个正着。另两个人手中的小刀也飞了出去。
那几个人猝然之下,大惊失色,起身就跑。
被鱼叉叉中咽喉的人,当场毙命。另外两个胳膊和肩膀中了飞刀,顾不上疼痛,撒腿逃去。
三人也不追赶。待那几个人走得远了,才将头上的帽子取下,相视一笑。
不是别人,正是赵榛、元七和刘大山。
海边,一艘大船停靠在礁石下。
从村子里窜出的几个人,跌跌撞撞跑到岸上,头也不敢回。
胳膊中刀的人是个胖子。一到水边,就冲着船上大喊:“别等了,快点开船!”
船头立起几个人,一起喊道:“白爷还没来,谁敢开船?”
那人跺着脚,有些气急败坏,口中答道:“白爷肯定着了人家的道儿,要不早就回来了!先开船再说吧!”
说着,一面朝身后村子的方位张望。
逃回去的几个人也都随声附和,催促着开船。
胖子看船上的人还在犹豫,怒声喝道:“开船!白爷那里,一切由我担当!”
几个人匆忙上了船。
那船终于扬起帆,离岸前行。
礁石下,水花翻动。末柯一手抹着脸上的水,一手攀着石头,跳上岸来。
望着月色下渐行渐远的船,末柯脸上露出了坏笑。他心里最清楚,用不了多久,这船就会进水沉没。
月亮沉下去,曙色微透。
刘大山家的院子里,一行人正围着那个粽子一样的捆扎物。放在旁边的长棍,顶端有一个锋利的长钩。
海螺拧亮了风灯,刘大山将一个火把点了起来。众人对着这个白包裹,看来看去,很是好奇。
赵榛上前解开绳子,展开宽大的白衣。
再去看时,不觉好笑。原来那脸上的大嘴却是画的,唇边滴落的鲜血居然是油彩。
他有些气恼,抬起脚,冲着白衣里的那个人狠狠踢了几脚。
白衣覆盖下,里面那个身体一动不动。
难道被打死了?赵榛心里一沉。
招呼着末柯,一起将白衣从那人身上拔下来。
白衣下面是一身银色的衣服。薄底靴子,身形瘦长,两个脚腕还各自捆着一圈麻绳。
再看脸上,蒙着一张人皮的面具。额头绑定两颗夜明珠,外面看到的光亮,正是珠光。
众人都盯着那张蒙了面具的脸。
赵榛的手微微抖动,他猛然揭下那张面具。
众人齐声惊呼: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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